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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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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相不明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净法选择了秦误,而背叛了佛法,佛王身位,北黎佛域,从此再没有净法的只字片语。

最重要的是,净法背弃佛域,死罪难逃。

他从小到大都跟在净法身边,在他眼里,净法是冷静温和的兄长,也是教诲引导他的师父,在他眼里,净法同这世上最仁善自持的神佛没有差别,净相敬仰净法,他自小到大想成为的都是净法那样的人。

可是,可是今日一盏冷寂的枯灯,却在告知他,神佛破戒,他爱上了一个恶贯满盈的漂亮男人。

净相站在原地,再抬眼时发现自己双眼朦胧,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他委屈得呜咽出声,卷了袖子擦眼泪,眼泪沾湿袖子染上水痕,他越擦眼泪越多,宋渝赶上他,累的气喘吁吁,看净相嚎哭,他耐心劝导:“在这里左右都是无用,我们还是去大狱见见师父吧。”

净相点头,抹了自己脸上的眼泪,同净相一起去往大狱。

他们是北黎佛域的使者,宫人对他们多有尊敬,宋渝在宫中有相识的大监,他带他们进了大狱。

净相走入死囚刑房中,一如眼就看见净法沉默着靠在墙边,丝毫没有异动,面容宁和平淡,正阂眸参禅,右手正在拨动佛珠,清冽声响略微,他左手收敛在衣袍下,似乎裹着物件,如此静谧从容,似乎尽在净法掐算预料之中。

净相小跑到牢狱前,对着净法,又忍不住呜咽出声。

净法察觉,他睁开眼,看见一前一后站在眼前的净相和宋渝,他平和道:“你们来了。”

净相不解,他哽咽着声,问:“殿下,殿下,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选择秦误,为什么要在秦误身上破戒?甚至自己性命落在秦误手上也毫无惋惜?

净法看着他,没有回答,垂下眼眸看着手里传承下来的佛珠,他却开口说:“世间机缘,瞬息万变。”

“我并不是天命之人。”

“你不必纠结于此。”

净法指骨摩挲手里的福袋,他说:“人世间,总需要妄念。”

净法人生二十余年,皆在北黎佛域,吃斋念经祈福研读经书,枯燥沉苦皆是历练,净法是其中历练最为优越的佼佼者,他犹如神佛转世,似乎天生应当沿研习佛法,然而他却遇到了千年难遇的秦误,净法隐藏在骨子里的,深重的任性自私浮现出来,他荒唐任性到到成了这千百年才出了第一位的沾了男色的佛王。

净法安然面对一切。

他捏着那只由千年前北黎第一代高僧舍利制成的佛珠,递给净相身后的宋渝,说:“日后,佛域就交由你手。”

宋渝身带佛缘,断情绝爱,是最适合佛王之位的人选。

宋渝愣了两下,连忙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净法手中的佛珠,脸色为难说:“师父,你当真不要我们了吗?”

“,,,,,”净法沉默,没有回答,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他左手指骨中包裹着福袋,指骨略微揉捏,福袋里塞满了安眠的粟玉,空壳轻响,也犹如佛珠一般清冽。

“你们回去吧。”净法闭上了眼睛,继续打坐参禅,他仍旧八风不动。

净相还哭红着眼睛,同深厚的宋渝面面相觑,彼此无言,却看净法似乎已经心意已决,他们无可奈何,只能相伴着又离开了。

深夜,宁静如寂,曌明殿中新帝处理朝政,一位小宫人服侍笔墨,他手里捏了御笔正要蘸墨,却一抬眼看见小宫人生疏的动作,他忽然停下手笔,问:“你先前没有服侍过书房吧?”

“是的,陛下。”小宫人才是从粗使奴才提拔上来的,手头上的事很是生疏,不过就算是练上一辈子,也不会有那样的身段。

他落回眼神,继续看奏折,没有再过问其他

第二日是个艳阳高照的朗朗晴日,围观的百姓将京城行刑高台围得水泄不通,拥挤推搡着要看第一权阉和北黎佛域圣子被砍头的样子。

人人都知道秦误是狐媚惑主的阉人,可是究竟是怎么样的相貌,又是怎么样的手段,全然不知,好奇不已,尤其高台之上另一侧还有一位北黎佛王。

秦误心绪愉悦,眼里也少了恶意,他眉眼柔和,没有恶意便显得温柔深情,垂眸回神都像是望着谁倾诉衷肠,一身白衣丧服,身段瘦削颀长,跪在高台上,如柳木如松杨,而净法则宽阔**,他宁静深沉,平和沉默,面容俊美而慈悲,气度悲悯,两个人再高台上各占一边,相距疏离,却映衬交融,却叫人说不出得相称。

冬日寒风吹拂,秦误长发披散,几缕发丝拂过脸颊,他偏头侧望,对着净法。张扬得意犹如艳阳一般,他恶意说:“圣僧,一起死吧。”

多可怜啊,北黎佛域天资最高的圣僧却落得个正午门前斩首的下场。

法则下世一条命,算是溃败终生了。

净法也略微偏头看他,眼光宁静,他只看着秦误,眼里只有秦误,把他眼里的恶意望得清清楚楚,他说:“好。”

正是正午,日头高悬,监斩官手里的令牌往下一扔,侩子手手里长刀对天边晃过白光,这世上最风光的两个人就如此仓皇得落了性命。

精细缝绣着‘福泽绵长,百岁安康’字样的福袋就落在了地上,略微被血渍沾染,又滚了一圈。

时年长明一年冬,圣僧同佞臣,一同死在萧瑟寒冬日的正午,那日天光大好,明日昭昭,大齐数万万百姓度过劫难。

权阉秦误伏法,明君登位,大齐仍旧昌盛,绵延百年

正午三刻,元昶在书房里批完奏折,行刑官派人传消息,说秦误和净法已然正午斩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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