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第2页）

她下意识地将棉被裹得更紧，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可那寒意仿佛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棉被的温暖根本无法抵御。额头上却反常地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咳咳……”她难受地咳着，身体软软地滑倒在棉被里，蜷缩成一团。头沉重得像灌了铅，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嗓子干得冒烟，每一次吞咽都像刀割。

她发烧了。

身体的虚弱、精神的巨大压力、这密室阴冷的环境，终于击垮了她勉力维持的平衡。

意识开始模糊。她好像在做一个梦，又重新回到了城破那日的混乱中，看到了牧池策马而来，周身好像在发光……却毫不犹豫地掠过了她，伸向了姐姐姜昭……她伸出手，却只抓到了冰冷的空气和敌人狞笑的嘴脸……然后是纪崇州冰冷的镣铐、水牢的污秽、绞刑架上牧池最后复杂的目光……还有那句响彻云霄的“饵馊了”！

不对啊，好奇怪。。。。。。

城破那日，牧池明明没有骑马。。。。。。他也是一身狼狈，怎么可能会发光？

“不……不要……姐姐……救我……”她无意识地呓语着，身体因为寒冷和痛苦而剧烈颤抖，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纪崇州书房。

气氛凝重如铁。

几名黑鸦卫高级将领和情报官垂首肃立，大气不敢出。巨大的沙盘前，纪崇州负手而立，墨色锦袍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但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却让整个书房如同冰窖。

“废物！”他冰冷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如同淬毒的鞭子抽在每个人心上。“一群残兵败将，带着重伤的牧池，还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钻进耗子洞？西线的封锁是纸糊的吗？！”

“大人息怒！”一名将领额头冷汗涔涔。

“他们……他们利用了地形和几场大雪，而且……似乎有熟悉甸北山林深处的人接应……”

“熟悉山林深处？”纪崇州眼神锐利如刀，“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些地老鼠给我挖出来！特别是姜昭！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还有，”纪崇州的声音更冷了几分，“骊城内部的清洗，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只漏网的老鼠！再发现一处抵抗分子的据点，负责该区域的统领，提头来见！”

“遵命！”众人齐声应诺，声音带着颤抖。

就在这时，书房厚重的门被轻轻叩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纪崇州眉头一拧：“进来！”

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低着头，脚步急促而慌乱地走进来，正是负责照顾姜雨的那个侍女。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大人……大人恕罪！囚在密室的那名女子，她……她……”

纪崇州的心猛地一沉，一股莫名的烦躁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瞬间攫住了他！他转过身，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地上的侍女：“她怎么了？！”

“奴婢……奴婢刚刚送饭进去，发现她倒在地上，浑身滚烫，呓语不断……像是……像是发了高热！奴婢唤她，她也不应……”侍女吓得浑身发抖。

“高热？”纪崇州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戾气！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早报？！”

“奴婢……奴婢刚发现就立刻来禀报了……”侍女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纪崇州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

他猛地一挥手，对着那些还在待命的将领和情报官低吼：“还愣着干什么？去办自己的差使！”

众人如蒙大赦，仓惶退出。

纪崇州看也没看地上瑟瑟发抖的侍女，大步流星地绕过书桌，径直冲向门口！他的步伐失去了惯常的从容沉稳，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急迫！墨色的袍角在身后翻飞，带起一阵冷风。

侍女慌忙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跟在他后面。

纪崇州几乎是撞开了密室厚重的铁门！

一股浑浊的、带着病人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

昏暗的油灯下，他看到了蜷缩在棉被里、瑟瑟发抖的姜雨。她脸色潮红，嘴唇干裂起皮，额发被冷汗浸湿，黏在皮肤上。口中发出细碎而痛苦的呓语：“冷……好冷……姐姐……别丢下我……”

纪崇州的脚步在门口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