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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诵皱着鼻子,不太开心地咀嚼着瓜子。
平板里传来一声颇有点儿骄矜的“哼”,霎时间,蒲云深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想象着少年此时矜傲的神情,喉结微微滚了滚,似乎妥协:“你往楼下望望人多吗,人多就不可以去。”
安诵抱着手机,啪嗒啪嗒跑到阳台,歪着身子往下望。
彼时那家便利店好像在进货,一群人围堵在门口,一箱一箱地往里搬水,安诵缩了回去:“有很多人。”
“那不许去,”蒲云深说,“中午的时候,你不是从冰箱里拿出来了几个橙子么?”
“对噢,”安诵学着他哄孩子似的腔调,听着是嘲讽,实则却是无奈,他趿拉着拖鞋走进厨房,将晾得不那么冷的橙子拿在手里,找了把水果刀,尝试着比了下切的位置。
这时,平板对面,蒲云深那边又热闹起来。
“让一让,谢谢。”
“你好蒲云深同学,可以加个v吗,想聊点事。”
平板一瞬间熄音,原本课间的嘈杂声全都消失了,似乎蒲云深捂住了平板。
安诵怔了怔,继续洗着橙子,只是动作迟缓了很多。
过了片刻,电话里才重新传出蒲云深的声音,嗓音温柔正常,周围也没有了嘈杂的人声:“安先生,洗好橙子了吗?”
“洗好了。”橙子放在厨房,安诵拿走了那把水果刀。
“我去厕所了蒲云深,”他将一直抱在怀里的手机放在茶几上,“一会聊。”
*
昨日下了雨,上午晴了半天,傍晚又晴转多云。
三个人,两个跟在后边,又是拍腿、又是爆笑,中间那个背着斜挎包,颀长的深色大衣裹住身体,俊美的身形极为耀眼,戴了一个纹着“此花有主”大红色口罩。
他颇有点恼火的意思。
显然嫌这俩人烦,夺了口罩戴上,就快走了几步。
卢海宇“哎哟”了一声,“蒲哥,今晚还回宿舍吗?”
邱行飞快走几步,将一大包“此花有主”的口罩往蒲云深大衣里一塞,假惺惺地咳了声,“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应该的。”
蒲云深却十分认真地点点头,说,“谢谢。”
又抬眸望了眼天:“我得回星螺庄园,晚上不回了。”
卢海宇绷不住笑,“哎,我不行了,蒲哥,我觉得你方才还不如打开平板的声音,让安诵学长听到你是怎么拒绝对方的,怎么会有人要Prince桉的微信,要到你头上,哈哈哈哈哈……”
蒲云深冷冷一哼,并没说话。
他和安诵算是A大公开的同性情侣了,对方是安诵的高中同学周远,上次把房子租给安诵的,就是这个人,后来安诵似乎是删了这个人的微信,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但对方要安诵微信要到他头上,就很过分。
脚步突然停了下:“我刚才把声音关了,他真的会多想吗?”
“他可能以为有人要你的微信,正要细听的时候,你还把声音关掉了……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多想?” 卢海宇说,忍不住又要笑,“亲爱的蒲总,不会是第一次恋爱吧?”
*
玫瑰还没开花,但已经开始在星螺庄园的花蒲里站稳脚跟了。
昨天下了一天的雨,打得它们的脑袋纷纷低垂,安诵望着楼底下蔫巴巴的小玫瑰树,唇线紧绷,挣扎了几秒钟,终究梦游般的,将柜子里治疗胃痛的药片拿出来。
在手里倒了一片。
随手把水果刀收了鞘,插进口袋,走进卫生间。
蒲云深有晚课,九点多才回来,如果他能在蒲云深回来之前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好,那么对方就不会知道。
术后他的身体就虚弱了一点,精神状况也是,安诵将药片攥进了掌心。
“安先生!好了吗?”
手机仍留在厨房,很久没听到他的声音,蒲云深沉不住气了。
“我有点困了,”安诵握着手机,换上了无聊又困倦的声音,蒲云深能听他轻柔的鼻音,瞬间被抚平了焦躁,小声,“那你睡一会儿。”
一会儿我提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