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日1（第3页）

“无论此事如何，都是有损谢氏一族的颜面，不如换种解法，各位觉得如何？”

“换种解法？”有人问。

“对。”

谢群山神情定定，缓缓开口，“与其让此事永远存疑令全族蒙羞，不如将错处尽数拢到一人身上，这般。。。。。。”

闻言，谢庭兰缓眨了下眼，什么也没说，哪儿也没看。

不对，好像不对，谢宝珠身子晃了晃。

她还未想清楚，就听见谢群山的声音如冷厉的刀刃，狠狠刮过。

“。。。。。。这般就能保下一人，谢家也能施施然从中摘干净了。”

谢宝珠心神剧颤，身子也跟着忍不住抖动，喉间溢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她知道哪里不对了，她已经全然听明白了。

父亲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弄清事情到底如何，也不在乎谢庭兰做没做过，他从头至尾想的都是怎么把谢家和谢庭兰从中摘出来，哪怕。。。。。。代价是她的名声和往后的全部人生都会毁掉。

她感觉喉头处仿佛被什么东西堵满塞住了，连双唇都承着巨大的力，迟迟张不开，说不出话。

就算能说，怕是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没人说话，但面上的表情显然是对这个方法感到满意，只有谢庭兰蹙着眉。

谢群山环视一圈，宣布道：“既然各位都同意，那此事便这般定了。”

他分明没有指名道姓，话中说的是什么意思，却没人不知晓。

有人出声：“那你打算何时将她从族谱中除去？”

谢群山并未思考，果断道：“今日，就在各位的见证下。”

。。。。。。

谢宝珠已经木然了，四肢的感觉早就消失，心中也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片片碎掉了。

族谱被取了出来，一页页翻过，停在其中一页，她看着谢群山取过笔，沾了墨，抚袖抬笔——

名字被一道墨痕掩盖，再也不会有人瞧见这上面曾经有过谢宝珠的痕迹，就好像谢家从未有过这个人一般。

她成了弃子，被抛弃的珠子，不再是宝珠。

“千错万罪。。。。。。皆在我身。。。。。。”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唯谢庭兰，清清白白。”

是不是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谢庭兰早就知晓了？知晓父亲会保他，才会全然不在意，仿佛真的置身事外？

她的名字已不在谢家族谱上，谢家自然不会再留她在府中。

谢宝珠静静跪在那儿，等人都走光了，祠堂中只剩谢群山时，最后唤了声：“父亲。”

谢群山并未回头，长长的衣摆发出布料相擦声，脚步远去。

良久，她脱着麻木不稳的膝盖，站了起来，朝外走去，刚进了内院就被拦了下来。

“女郎，方才老爷方才已吩咐了，你从此不是谢家的人了，谢府内院可不容不相干的人进。”

这老妪她见过的，生辰前一日在揽月楼前，苦诉了许多对她不满的那个。

谢宝珠抿了下唇，“我去取我的东西，取了就走。”今日之后，她被除名族谱的事满京都会知晓，登高踩低世间常有，她没有依仗去计较了。

旁边一个岁数不大的侍女讽笑着：“啧啧，这还是往日那个三姑娘吗，怎么如今这般低声下气同我们下人讲话。”

“哦——”她捂住嘴，朝老妪说：“瞧我，差点忘了，如今她还不如我们这些名声干净的下人！”

谢宝珠仔细看了她一会，这才认出，这侍女从前是自己房中伺候的，梳头时弄痛了自己，这才被发配到外头，待遇自然差了一截，心中有怨。

她没再纠缠，想了许久，竟是求到了春巧那里。

“春巧，当我是求你了，好吗？”她垂下头，视线偏移着说。旁的倒也罢了，只是有一样从族学带回来的东西，她必须得拿回来。

春巧面色复杂，张口好几次都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