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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定夷伸了个懒腰,说:“可惜,阙敕皇室可不止他一个。”

宁荷道:“陛下放心,我们已经指引公仪彻去往庆云邑了,吾丘寅逼死她母皇,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比起一个七岁小儿,乌饮墨自然更知道效忠谁。”

当年阙敕国破,逃走的不只一个公仪衡,还有另一个皇子公仪彻,谢定夷这些年一直派人寻找他们的踪迹,在得知公仪衡在吾丘寅手里后,她就撤回了找他的那一批人手,转而调去一起寻找公仪彻。

一直到半年前,她才在归余城得到顾绮传来的消息,道他们追着蛛丝马迹,终于在池州的一个小山村中找到了隐姓埋名的阙敕帝姬。

此人见顾绮等人破门而入,倒是泰然自若不慌不忙,甚至都没放下手中的物什,只是淡淡道:“等我浇完这盆花吧。”

顾绮等人也没动手,只是默默地等她干完手中的活,尔后放下手中的刀,不携利器地走到院中的桌边,俨然一副要和她谈谈的样子。

公仪彻问:“你想干什么?”

彼时中梁和西羌正在归余城外僵持,吾丘寅也已经逃走,顾绮奉谢定夷急令找到她,自然不会动手,便道:“你隐居在此,可知阙敕之乱?”

公仪彻道:“如今不是已经是你们中梁的天下了吗?又何来阙敕?”

顾绮笑笑,道:“虽无阙敕,但有旧民,如今吾丘寅正在东境生乱,集结阙敕百姓,声称要复辟阙敕,还拥立了公仪衡为阙敕新帝,一些旧臣见他声势浩大,主动归附,口口声声说自己并无叛国之心。”

公仪彻皱起眉头,低低念了一句:“吾丘寅?他还没死?”

顾绮说:“活的好好的。”

公仪彻和她对视良久,道:“你想让我干什么?”

顾绮笑了,站起来对她行了一个下官礼,道:“我们陛下说了,只要殿下愿意为我们除去吾丘寅,安抚阙敕百姓,今后定然一生无虞,性命无忧。”

公仪彻道:“你觉得我还在乎这些?”

“那殿下总在乎阙敕百姓的性命吧?”顾绮道:“叛军与中梁边城守军屡屡发生冲突,里面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死于非命,只因为相信吾丘寅,相信公仪衡,相信阙敕皇室,他以民为薪烧这把火,殿下难道丝毫不顾吗?”

见公仪彻神色迟疑,顾绮心中已定,最后道:“其实殿下也知道,就算中梁不开战,六国互相制衡的局面也维持不了多久,不过是谁为刀俎谁为鱼肉罢了,我们不想再像往年那般任人欺凌,所以抢下了先手,但其中付出了多少代价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而如今,中梁只差一步就能一统六国,今后有多少年不会再有战事,百姓又能安乐多少年,殿下心如明镜,不会不明白。”

“陛下说了,您和她是同路人,”她退开一步,朝那柴门伸了伸手,道:“我们的人会护您平安抵达庆云邑,乌将军如今正在军中,还望您当机立断,莫要留手。”

……

不论公仪彻会不会为他们所用,又会不会在最后关头叛变,其实只要她出现,阙敕那群叛党就一定会分化,而乌饮墨心中所向并非是吾丘寅,而是阙敕皇室,那也就意味着她很大程度上会倒向更有复国能力的公仪彻。

只要将吾丘寅和乌饮墨拆开,那这群叛党就没那么难对付——吾丘寅是否会甘心于自己好不容易促成的局面被公仪彻的出现打破?乌饮墨又会不会任由吾丘寅对付公仪彻,架空公仪衡?

一旦他们内部出现一星一点的矛盾,那他们所造出来的声势也不过一盘散沙,都不用他们动手就直接随风而散了。

刀光血影的博弈之中,其实也不过人心二字。

第60章

十月底,沈淙再次从晋州回到了梁安。

在世家的尽力斡旋之下,阙敕民乱的事情已经冷了很多,毕竟百姓的头等大事就是吃饭,吾丘寅在各国之间辗转多年,手中的银钱不可能承担这么多人的生计,自然也无法只靠游说就长久的驱使他们。

不过吾丘寅真正想要集结的也并非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而是通过百姓的动乱吸引那些散落各处的阙敕旧臣——钱、权、能力,总要占一个,譬如乌饮墨,又或是其它的阙敕世家,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也没必要再以身涉险,将自己曝露在中梁刀枪之下。

如今他在庆云邑安营扎寨,手中统共有三万人左右,沈蒲的意思是方青崖既已领命前去平叛,沈家就没必要再这般扎眼,尽快功成身退才是关键,沈淙也是如此认为,便调回了派出去的那些人手,尽快回京了解各方动向。

傍晚时分,马车停在了澈园门口,两侧的侍门立刻上前来接手马车,和相熟的侍从笑着打招呼。

迈至廊上,那一池败荷就映入了眼帘,沈淙走到池边看了一会儿,对一直跟着他的赵、时二人道:“你们也累了,去休息吧,这两日让别人上值便好。”

二人应是,召来旁人嘱咐了两句后便退离了他左右,被召来的人接替了他们的位置,不远不近地缀在沈淙身后。

过了约莫半刻钟,下值的宿幕赟也回到了家中,见到立在池边的一行人,她迈步的动作滞了滞,脚下一转,开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回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淙没有回头,只淡淡嗯了一声,几息过后,宿幕赟在他身侧站定,和他一同望着池中游来游去的鱼影。

池水清透,若隐若现的红影在枯荷残梗间游曳,时而聚拢,时而散开,搅动黄昏下的一池碎金。

早在沈淙停在了池边开始,一旁的侍从就有眼色的找来了鱼食,这会儿正抬手递给他,沈淙伸手接过,抓住一点洒向了水中。

那鱼食散发着淡淡的腥香,混着初冬干燥的气息,随着他指尖微扬扑簌簌递落入水中,溅起细微的涟漪。

鱼儿争相跃起,红鳞映着晚霞,像是一团艳丽的红云,待这一小捧鱼食咬尽,又立马摆着尾巴往深处游去。

沈淙神情认真,像是在做什么不容出错的大事,这边喂完,又沿着岸边慢慢地走,轻声问道:“我不在的这些时日查出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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