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第2页)
他伸手,摸了摸那柔软的布料,眼眶发涩。临收手时,指腹突然被硌住,顺着摸索几下,是些又硬又凉的碎块儿。
“傻子……”郑伯言撕咬下一大口炊饼,牙齿嚼得咯吱响,混着喉中哽意咽下去,“都蠢。”
。
最后一个押解的兵士走出城外,姜鹤羽收回目光,看向对面。
“他想害你,你还帮他给押解官打招呼?”
对待流犯,押解官向来不会客气。若是没人提前打点,方才那一鞭,定然不会只抽在地上。
“他于此案有功。”江离将她的茶盏续上,手肘支在窗沿,看向楼下熙攘的人群,“我只保他流放路上一条命,剩下的,看他自己的造化。”
临近中秋,街市上也比往日更繁华些。叫卖还价声不绝于耳,江离心思逐渐从郑伯言之事飘远,默默盘算着聘礼中还缺些什么。
姜鹤羽也对着窗外,慢悠悠喝完一盏茶,突然问道:“那晚你问都不问一声就带人去追,不怕我的判断是错的?”
“怕什么。”江离轻笑一声,“左不过是丢官,挨几十板子卷铺盖走人罢了——怎么,”他侧过头瞧她,“阿羽嫌我吃软饭?”
姜鹤羽也扬扬唇,“我如今可非吴下阿蒙了。”她打量他一眼,“再养十个你这样的也绰绰有余。”
江离面上笑意褪去,袖口的布料被他掐得起皱,半晌,终是忍不住开口:“有我还不够么,还要养别的男子?”
姜鹤羽:“?”
她捏捏眉心,无奈道:“谁说要养别人了?”
江离不语,拎着蒲团越过茶案,坐到她身边。
他膝盖与她相抵,一双凤眸固执地与她对视:“当真?”
真不知他怎是这么个狗脾气。姜鹤羽捏捏他的脸,有意臊他:“比真金还真,江大人可要验上一验?”
江离可不会在这种时候不好意思。他抚上她的手,将她微曲的手指一根根展平,脸贴在她掌心,不依不饶地讨要一个承诺:
“只要我一人,可好?”
姜鹤羽受不了他这样的视线,心怦怦跳两下,抽回手,错开视线,“一个就够我烦的了。”
江离眼底酝出浓浓笑意,俯身拥住她,在她颈窝蹭了又蹭,像只巨型犬。
姜鹤羽对他这幅被灌了迷魂汤的模样实在无语。她捧着他的脑袋,让他抬起头来,看着他,正色道:“你就不奇怪我如何发现他们运的不是粮?”
江离眼中划过几分思索:“是因为车辙?粮食要比药材更重一些,若是粮食,车辙印应当要再深上几分才是。只是——比粮食轻的也不止药材,阿羽是如何断定里面就是药材的?”
姜鹤羽沉默片刻,将他推远了些,与他保持一个不那么亲密的距离。
她道:“其实没那么复杂,我也不知装粮食的车辙印究竟该有多深。我只是看见了那些麻袋里,有些装的是粮食,有些装的是药材。”
江离从她的态度中隐约品出几分异样,他谨慎地顺着她的话往下问:“如何看见?”
姜鹤羽淡声道:“想看便能看见。比如……”她目光在他胸前滑过,“你怀里放着一本册子和一个小木匣。册子看装裱应当是画册,匣中装了一支桃花簪。”
江离脖颈倏地红了个透,比震惊更快一步的是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