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回(第1页)
“你为何要杀了他?”
“为何?为何?为何?为何?”
彩衣瑰丽,明明梦该是黑色的。
一张张狰狞的面目,正在质问她。
涂惟灵觉得满屋的黑色比那些光彩更加安全。
她嘴唇皴裂,被药汁染成褐色,太过苦涩,起身拎起茶壶猛猛灌了两口。那釉色反光,涂惟灵看见了自己包满纱布的脸,想起了崔义死前的样子,艰辛地张开嘴巴,下巴被卸了,甚至没说完一句求饶的话,连呻吟都瘫软了,很不甘心。死的时候,不过是具疯狂求生的寻常肉。体。
涂惟灵不忍地摇了摇头,下次杀人她一定要做好临终关怀。
不知不觉间,草堂的狗尾巴草都长完了一茬。
断墙边的老槐树也冒出了新芽,涂惟灵素来喜爱躺在枝干上,每每被常吉发现都要揪着耳朵骂她不敬草木,躺在上面能看见墙外的草地和西瓜坡,夜色笼罩着,南风熏暖。
涂惟灵身体好得差不多了。
“师妹、走么?”宋逾一早就在门口等着。
最近常吉也不知是怎的,突然有了上进心,不仅每日都在草堂呆着没有出去闲逛,还监督他们二人的功课。
宋逾擦了擦口水:“师父,我们什么时候能吃?”
“把这些木桩全部劈开就行。”常吉坐在那儿,面不改色地给烤鸡撒上孜然。
涂惟灵只会近战肉搏,哪会什么法术攻击常吉现在让她把十丈开外的木桩劈开,并且不使用任何工具。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师兄的术法。
只见他手托罗盘,盘上指针速转,盘中墨色越聚越多,指针转向木桩处,凝成一道寒光,一击便将木桩统统劈开。
“好!”涂惟灵拍手叫绝。
常吉挑了挑眉:“到你了。”
涂惟灵扎起马步,脚踩罡风,但觉丹田一缕温煦之气上涌,倏忽间化作千丝银线,绕着体内筋脉游走。她双掌虚抱,脚下陡然腾起青风,红衣猎猎作响。
常吉眉峰微动:“太清御气,讲究的是抱元归一。”
“咄!”一声清叱,金光从手上迸出,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涂惟灵的肚子发出了震天巨响“咕——”
那道金光,还没触到木桩,行了半米远,便落在了地上,怕是她用手扔块石头,都比这来的远。
涂惟灵朝两人尴尬一笑:“肚子饿了,没发挥好。”
常吉将手中烤鸡扯完两条大腿,剩下的部分用荷叶一包,递给了两个投胎来的馋鬼。
解决肚中饥饿。
涂惟灵屏气凝神又努力试了一试。
但闻那木块擘开,霹雳声如雷,木屑飞溅在半空自燃,涂惟灵不可置信地睁眼一看,“呃——”刚才是师兄的手笔。她那小火苗飞不出一丈远,便坠机了。
涂惟灵问:“师父有没有什么口诀、手势之类的,干来?”
常吉一脸嫌弃:“你师父我从来不念口诀,倒是有句心诀,可以学一下。”
“万包天地,禀授无形;混混汩汩,浊而徐清。”
涂惟灵念着口诀,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
她又转身问师兄:“师兄,你这个宝物哪里来的,我没有。”
一定是这个原因。
宋逾放下手中罗盘,重新试了一次,周身紫气流转,双手结印,十丈之外的木桩竟由内自外,层层绽开。
“一定是你们两个一直看着,我会紧张的。”涂惟灵心虚地咽了咽口水。
常吉早就料到她会有这一出,便拉着宋逾提早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