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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就是小姑娘嘴里的那位“姐姐”了,因为生得太美,被误认成了女子。

虽然萧鸿雪行走间有意和杨惜保持一段距离,杨惜还是被他吓了一大跳,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跟着我干什么?”

杨惜身后的府卫纷纷按刀,萧鸿雪见状,默默停驻了脚步,然后走入拐角处的小巷。

杨惜瞥了一眼萧鸿雪露在外面的那片月白衣角,冷笑一声。他买完糖葫芦后,俯下身和小姑娘耳语了些什么,便举着糖葫芦,带着府卫径直离去了。

须臾后,萧鸿雪自小巷内走出。他并不嗜甜,甚至厌恶甜腻的食物,但还是在糖葫芦摊位前选了一支糖葫芦,将银钱递了过去。

那卖糖葫芦的小姑娘接钱时双颊泛红,用害羞腼腆的眼神偷偷盯了萧鸿雪一阵,“姐姐,你……你好漂亮!”

“……是哥哥。”

萧鸿雪闻言抿唇一笑,倾下身,轻声细语地和眼前这个小丫头讲话。

“告诉哥哥,方才那个哥哥……和你说什么了?”

小姑娘明显有些犹豫,但还是直言道:“他说,你是一个爱骗人的坏姐姐,特别坏特别坏。”

萧鸿雪:“……”

“可是哥哥,你生得这么好看,真的是一个很坏的人吗?还是你和方才那个哥哥吵架了,他故意讲你坏话呀?”

“我……因为一些误会,对他做了很不好的事。”萧鸿雪轻声道。

“哥哥,人和人相处闹矛盾很正常,可是如果他是你很重要的人的话,一定要努力和他和好呀。”

“我以前也和自己最好的朋友闹矛盾,两个月憋着气不和对方讲话,后来她和家人一起搬离长安了,我一直很后悔很后悔,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讨厌你,我再也不要和你好了’。”

小姑娘托着腮,长长地叹了口气。

萧鸿雪见她面上一副失落沮丧的神色,内心一片柔软,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好。”

“哥哥会的。”

“会……努力和那个哥哥和好。”

*

翌日晚间,夜已入深,杨惜依江而立,听着江水拍打江岸时发出的声响,远眺江上画舫凌波,灯火璀璨,将江面映照得色彩斑斓。

略带脂粉香气的微风和断续的歌声从江心吹来,杨惜拢了拢自己被吹乱的鬓丝,看江景看得入神。

杨惜自出宗人府以来,一直心有郁结,今日他躺在榻上辗转难眠,索性独自出门走走,一个人散步到此。

他又站了一会儿,忽有摆渡的艄公前来询问他要不要登画舫,称舫内有美人名酒。

杨惜本想摇头拒绝,又想到反正现在回府也无事可做,索性登舫看看江景,消磨时间,遂点了头。

曲江画舫共分五等,艄公见杨惜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直接将他领上了最销金,也最为富丽堂皇的“走舱”。

画舫在江水上轻游漫弋,舫内金粉歌台、绮窗丝幛,官宦显贵与歌妓弹琴唱曲,侑酒作乐,一派纸醉金迷的旖旎景象。

杨惜无意寻欢,舫内实在过于吵闹,于是走到了船舷上。他见篷廊下有宾客正在品茗对弈,搬了张竹凳坐在一旁,一边吹风纳凉,一边默默观棋。

看了一晌后,他忽听得舫内传来一阵凄怨清寂的琴声,与此前舫内所奏的丝管繁弦的淫靡曲风截然不同。

杨惜有些好奇,走入舫内,靠听坐在歌台下的宾客们交谈,大概明白舫内正在举办类似花魁竞赛的活动。

歌舞琴伎依次上台献艺,台下宾客若有青睐的,便将金银抛掷到台上作“彩头”,最后谁得彩头最多,便称众花魁首。

但现在台上这位,明显不太受欢迎。不仅台下宾客反响寡淡,台面上的彩头也只有几两碎银子。

杨惜眯起眼,仔细打量台上那人。

那是个容貌俊秀,颈子修长,手脚皆白皙细瘦的男琴师。他穿得很素,垂眸默默抚着琴。

素手拨出的弦音恰如其人,清冷幽凄,与周遭喧热的氛围极其违和,像一只沦落泥渊的白鹤。

他从头至尾神情都很安静,专注地抚着琴,毫不在意外界反响。

杨惜认真地听着他的琴音,竟被牵动了情肠,心下生出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愁绪。

琴曲将尽时,一个膀大腰圆,满脸褶皱横肉的华服醉汉借着酒劲儿登了台,毫不掩饰贪婪觊觎的目光,探手摸了一把那琴师的纤腰。

“我看,你也别在这儿弹琴了,弹了半天拢共就得几两碎银,实在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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