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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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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果毅都尉。”

“这位,是教坊司的属官。”

……

梅恕予把接近一半的白衣人脸上的金面具取下,将他们的真容一一揭露,面上神情痛快至极。

然后,他走出席间,踱到杨惜身前。

“方才在石室门前被我刺死的那位,是长安县的县尉,一位丧妻多年未曾续弦的鳏夫。殿下乔装来此,被他吓着了吧?”

“可是,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他对他那位‘意外’逝世的发妻,可是情深至极啊。”

“呵……满座衣冠,一堂禽兽。”

梅恕予环顾着倒在面前的一片绵延如海潮的白色,拂了拂袖,冷笑一声。

“平日里那样恃势凌人的一群人,原来也只需要几瓶廉价的鸩毒,掺进酒水里,便能杀尽啊。”

“……你将他们骗到这里来,是为了要他们的命?”杨惜深吸一口气,看着梅恕予的眼睛问道。

“是。”梅恕予没有否认,欣然点头。

“为什么?”

“为了报仇。”

“我不清楚你和这些人有何恩怨,不做评断。但丰乐乡的姑娘是无辜的,你怎么能为了报复这些人,将她们牵连进来,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杨惜蹙着眉,攥紧了袖中指掌,胸口剧烈起伏着。

“无辜吗?”梅恕予笑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朦胧的泪光,“可我不觉得丰乐乡的人无辜。”

“这些白衣人的面具还没有取完,请殿下稍候片刻。”

梅恕予转身要向席间走去,却被杨惜攥住了手。

“够了。他们已经死了。”杨惜蹙着眉,攥着梅恕予鲜血淋漓的手,自己的手也沾染上了大片血迹。

“不够。”

“殿下,不够。”

“和他们对我义母和我所做的比起来,不够!”

梅恕予红了眼,嘶吼了一声,两肩剧烈起伏着,那因愤怒而颤抖的哭腔听得杨惜一愣,攥住他腕子的手一松。

“什么……意思?”

“这些人的污血,把殿下的手都弄脏了,果然该死。”

梅恕予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杨惜骨节修长的手上斑斑的血渍,轻声呢喃,眸中浮起一点暗色。

梅恕予捧起杨惜的手,用袖角擦拭他手上的血迹,神情专注而温柔。

可惜他自己的袖角早已被鲜血洇透,不仅拭不去杨惜手上的血迹,反而越擦越脏了。

他只得抽回了手,再度走入席间,一边专心致志地揭起那些人脸上面具,一边悠悠道:

“殿下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报复这群人,为什么要将丰乐乡牵扯进来,这是因为,方才在石室里讲的故事,还剩下一半,没有讲完呢。”

“虽然现在想来,也只是一些无聊的陈年旧事而已……”

“您还想听吗?”

第67章报冤(下)一个带我死,一个带我逃。……

杨惜没说听也没说不听,只是蹙着眉,静静地望着梅恕予的背影。

梅恕予没有回头看他,自顾自地说起来:“我义母名叫周愫,她家祖上是控鹤府的舞蛇名家,颇得前朝女帝爱重。”

“当时的控鹤监裴自心是女帝的男宠,女帝对他极其宠信,裴自心名为控鹤监,实则位同男后。”

“裴自心网罗天下妖异之士组建了控鹤府,他倚恃女帝的宠爱,大行酷吏之实,滥施刑罚,残害官员,这控鹤府被时人称为‘小朝廷’,在朝中树敌颇多。”

“女帝病薨后,一向视控鹤府为肉中刺的新帝即位,控鹤监裴自心连带控鹤府诸人皆因‘惑乱君心’而获罪,被新帝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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