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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每多失意时,但日子是慢慢过的,不着急。你的人生才刚开始,还有大好年华。”
“只是,不要再为别人轻易伤害自己了。流霜,你吞金不死就是天意,老天让你活下来,你要为自己活,而且要好好地活。”
杨惜将那枚荷包轻轻放进流霜的掌心,摸了摸流霜的头。
“奴明白了,多谢殿下。”
流霜泪流满面,重重地点了点头。
马车驶出平康里后,流霜下了车,杨惜掀开车帘与她挥手作别。
流霜跪在地上,朝驶远了的马车重重叩了几个头,长拜不起。
直到那辆马车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了,她才站起身,攥紧了掌心里那枚荷包。
*
车马驶回显德殿时,已是傍晚。杨惜在外奔波了一天,疲惫的很,草草用过晚膳后就准备就寝。
然而,他刚合上两眼,就听得一阵叩门声。
杨惜随手将外氅一披,没有系穿齐整就去开了门。
杨惜打了个呵欠,望见碧梧院的侍女玉屏正满面愁容地站在门外,她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中盛着许多瓶瓶罐罐。
玉屏朝杨惜行了一礼,道:“……殿下,鸿雪公子不肯用药,让奴婢将称心总管送来的药悉数退回。”
“称心总管叮嘱过奴婢,一定要把药膏送到鸿雪公子手中,可奴婢劝了鸿雪公子一天,实在是说不动他。鸿雪公子面上的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只怕要溃烂感染。”
“奴婢知道殿下看重鸿雪公子,实在没办法了,故斗胆前来叨扰殿下。”
“……不肯用药?”
杨惜闻言叹了口气。他一天车马劳顿,被折腾得身心俱疲,回宫后还要记挂着这位男主祖宗,顿感心力交瘁。
萧鸿雪就是再恨我,也不要和自己的脸过不去吧,在上药这件事上闹什么脾气,难道他想变成刀疤哥吗?!我不允许,我誓死守卫萧鸿雪的漂亮脸蛋。
他揉了揉眉心,对玉屏道:“把药给本宫吧。”
“你也辛苦了,先去休息。”
杨惜自玉屏手中接过托盘,径直向碧梧院走去。
碧梧院内只点着疏疏落落几盏灯,光线昏渺。
杨惜走到萧鸿雪寝殿门前,见门没有关紧,豁着条缝,还是先叩了叩门,“……阿雉?”
“兄长进来了?”
杨惜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屋内却一直无人应答。
他觉得有些奇怪,故将门轻轻推开,走入内室。
内室里只点着一盏暗灯,萧鸿雪静静地趴在桌案上,似乎是睡着了。那头柔顺如缎的银发垂到他脚踝边,随夜风轻轻舞动。
杨惜怔了怔,心想自己是出去累了一天了实在困乏,才准备早睡。可萧鸿雪怎么也睡这么早,这才傍晚吧?
难道想要成为最不可一世的龙傲天,必先拥有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晚六点睡早六点起的老头作息?!
他惜见萧鸿雪衣着单薄,也没有盖条毯褥之类的,怕他受凉,故将手中的托盘搁在一旁,把自己身上的外氅解下,蹑手蹑脚地靠近萧鸿雪,打算给他披上。
走到萧鸿雪身侧时,杨惜没忍住,欣赏起了他的睡颜。
平时他都不怎么敢直视萧鸿雪,而此刻终于能细细观察他。杨惜见萧鸿雪眉头轻蹙,呼吸均匀,蝶翅般纤长的眼睫在面颊上投下一片阴影,昏黄的灯光将这张平日里清冷矜傲的脸晕染得极为柔和。
杨惜忽地想起那句“灯下看人,要比平常更添几分颜色”,果然不假啊。
杨惜不忍破坏这副静谧美好的画面,他动作缓慢,将呼吸都放得极轻,正要将外氅盖在萧鸿雪身上时,眼前寒光一闪——
萧鸿雪猝然睁开两眼,攥着袖中的匕首朝身后刺去,将杨惜手上的外氅生生划开一道裂口。
“滚开!我说过,别碰我!”
萧鸿雪紧皱眉头,嗓音嘶哑地吼了一声。他轻轻喘着气,额边渗出冷汗,身体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自突厥人的营帐中死里逃生后,萧鸿雪每夜都睡得极浅,甚至冬夜根本就不敢入眠,只能在白日里勉强休息养神。他最害怕的,就是突然自身后伸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