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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演(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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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幕是棺椁,将玛蒂尔达的骸骨封存。第一次首演在满堂喝彩和座无虚席中结束。

但是对于娜斯佳来说空气还在嗡鸣,鼓膜深处残留着电流与欢呼灼烧后的钝痛。睫毛膏晕开一点,黏在眼睑下像凝固的血点。

她是娜斯佳?或者此刻她仍是玛蒂尔达,她刚刚用歌声劈开夜幕,是让多少颗心同时为同一个频率震颤的那个幻影。

机械地移动手腕。第…多少了?演职人员出口处人声是前所未有的雷动。不同于冰场,冰迷用投掷下来的玩偶与掌声表带喜爱,这里的爱更加直接与热烈,几乎是狂暴的,人们倾诉着爱语将娜斯佳包围。

名字名字名字,她的名字,“塔西娅”从无数人的口中喊出,从签名笔下划过,划过节目单粗糙的纸面,留下花体墨迹,一个名字,廉价印刷品瞬间被点化成圣物。

从公布演出卡司开始她便是叫塔西娅,不一样的名字带来的一切似乎都是不一样的。

庆功宴在摄政街的顶层露台酒店举办。晚宴大厅是巨大的斗兽场,水晶吊灯使光线剖解成无数锋利棱角,切割着流动的香槟和流动的欲望。

在这场衣香鬓影的晚宴中,娜斯佳的出现,仿佛一颗坠入捕猎场的幼兔。

麦昆的珍珠母贝微粒纱线礼裙使其在走动时能折射出如月光般柔和而多变的光晕,完美衬托并娜斯佳作为运动员的背部肌群。礼裙采用了颠覆性的“单浪脊背”露背设计,脊柱处的布料被裁剪掉,仅由一道手工锻造的、仿若人体骨骼的镀铑银质柔性“脊骨”作为支撑结构,将布料与之连接。

十五岁的女孩已经可以既性感又充满力量,她攫取了所有的目光。

丝绸的光泽在她饱满的肌肉上流淌,光影交错间,勾勒出宛如古希腊雕塑般神圣又充满生命力的轮廓。

她选择的发箍来自法国顶级珠宝品牌Chaumet的“星芒微光系列。

主体采用铂金打造出极度纤细轻盈的星轨造型。其上密镶超过500颗不同切割方式的钻石用圆形明亮式、长棍形、细小的玫瑰式切割以打造出仿佛未经雕琢的天然星光那种碎钻闪烁的效果。

整件作品的焦点是发箍正中镶嵌的一颗主石,重约2克拉的罕见“月光石”,这颗宝石拥有极佳的“青白光彩”,如同一轮被云雾包裹的朦胧月亮。

太华丽了,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可是艺术品也是会被拍卖的,有价的便是商品。

但是华丽背后奢侈的价位,不符合她初出茅庐新人的稀有也预示着这个在演艺圈刚刚崭露头角的女孩并不在货架上。

那油彩底下十五岁的皮肤,正蒸腾着初生兽类般的灼热

女制片人伊莲娜率先缠上来。她猩红的指甲陷进娜斯佳肘间软肉,

“亲爱的,你不是成功,你是一场瘟疫,”她吐气带着杜松子酒的凛冽,“所有人都会染上渴求你的热病。”

她饰演了一个少女与女童之间的角色,她将自己近乎妖异的早熟掩藏,可是她场下的动人是人尽皆知的。她早知道,早知道这里没有那么多正常人。

肥硕的富商鲍里斯指间的雪茄灰簌簌落下,像某种污秽的雪。若是在家族晚宴上碰见这样的人她大可以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们也只能堆出阿谀奉承的脸。

“哦,您的女儿小罗曼诺夫叫什么……哦娜斯塔西娅小姐,真是一位美丽多才多艺的淑女。”

但现在……“塔西娅小姐,”他嗓音黏腻如融化的黄油,“您的玛蒂尔达让我想起我收藏的第一匹小母马,美丽,桀骜,需要……被驯服的烈性。”

娜斯佳唇角弧度微压,目光掠过他,望向窗外摄政街上破碎的灯影。“感谢您的比喻,”她声音轻得像呵气,“可惜戏剧不是马术,评判标准并非驯服程度。”

她几乎要作呕了,感谢文学课让她保持体面话语,感谢礼仪课让她保持微笑姿态。但是这样粗鲁又有暗示意味的话反击居然是需要一位女性有如此多美好素质支撑的,真不公平。

艺术总监查理端着伏特加伫立如阴沉雕像。他曾断言“童星是戏剧之癌,唯有阅历能喂养角色灵魂”。面试时更是对跨界的娜斯佳颇有微词,认为她的玛蒂尔达太成熟哥特反叛了。但是此刻,他不得不吞咽自己话语的残渣。

她有如此美貌又有如此技术,有如此技术又有如此流量。

“技术层面……确有可取之处,”他每个词都像从齿缝间撬出,“情绪泛滥但缺乏节制,像廉价香水过量喷洒。”

娜斯佳微微倾身,如聆听教诲的优等生,出口的话却淬着冰针:“感谢指教。或许正因未经沧桑,才更能演绎愤怒的纯度,毕竟腐烂的果实,早已忘了青涩时的酸楚。”

唯独导演马修·沃楚斯的赞美是滚烫的。他眼中燃着近乎癫狂的光,双手在空中抓取着无形之物:“你不是演绎她,塔西娅!那不是歌唱,那是静默的核爆!你的现场反映比肩切诺贝利。”

娜斯佳允许自己对他露出一个真实的、裂痕般的微笑。这个比喻对于生活在俄罗斯颇久的她显然不友好,但是首演成功的压力释放让他已经故不得那么多了。

罗伊斯的电话打了过来,她拿着一杯香槟走到了角落接电活,一边接一边回尤利娅发来的祝贺短信。

“hey塔利亚,首演顺利吗。我看了很多社媒上的评论员都有很高的评价。”软软地声音带着笑意和雀跃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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