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危险(第1页)
须臾,眼前豁然开朗,烟波浩渺的太湖如一幅泼墨山水,在众人眼前徐徐展开。
三人拣了临湖的凉亭而坐,不远处自有亲卫警戒。湖风拂面,带着微凉的水汽,朱棣临湖而立,背对着他们:
“徐仪你难道不好奇,徐叔叔在北平近况如何?”
徐仪垂下眼睑,声音平稳:“上个月家父才来了书,说是一切安好。”
她顿了顿才抬起头,“信中还提及,殿下在北平,肯吃苦,耐操劳,勤勉不缀,骑射和兵事都大有长进。”
哪儿想,朱棣不吃她这一套委婉的奉承,轻描淡写地问:“徐叔叔过誉。本王倒是听说在京城的时候,你常与五弟一同拜访诚意伯(刘基),听他讲学。”
朱棣转过身来,剑眉微竖,“刘夫子如今朝堂树敌,屡屡直言惹得父皇不快。你不日便要入宫,聆听父皇母后训诲,有些事,还是早早避嫌的好。”
徐仪心下微愠,她好歹也是魏国公府的大小姐,一个两年都不曾回京的未婚夫,甫一重逢,就好像要对她发号施令。
饶是她脾气再好,此刻也有些不悦,只淡淡道,“殿下所言极是,确该避嫌。是臣女疏忽了,今日与殿下会面,也是不合规矩。若他日皇后娘娘问起,也恐难自圆其说。不如今日就到此,臣女也权当为殿下接风洗尘过了。”
心里却已经计较了许多,要不要趁此机会再去访一访姚广孝,又想朱棣是不是在暗示她,不要与文臣私下过密,这是皇上最忌惮的……
倒是没想起问,这人是怎么知道了她在京城的行踪。
一旁的朱橚听得皱眉,这两人怎么上一刻还好好的,突然词锋就如此锐利?
于是开口:“四哥,你忘了?刘夫子幼时便为我等讲学,他也算徐仪的半个老师,如今夫子告老还乡,也是母后和大哥的嘱咐,要我等勿忘师恩,常去看望。”
朱棣看着眼前这两人,所言所思与自己南辕北辙,心下无奈。然而见徐仪不像非方才那般紧绷僵持,还能跟他回几句嘴,心情竟好了几分。
就在他要解释时,远处的大路上,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混作一团,刺破了湖畔的宁静。
朱棣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方才的闲适荡然无存,“怎么回事?”
就在凉亭外的燕山中护卫千户朱亮,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筋肉贲张,全身戒备。
不久,一名亲卫飞也似地跑了过来,单膝跪地,气喘吁吁。
“启禀殿下,是一群本地的丐帮和外来的流民起了冲突,为了争地盘。冲撞了府衙的仪仗,被官差拿了,剩下的人便哗闹起来!”
朱亮神色骤凛,当即抱拳:“如今苏州城里龙蛇混杂,这些人都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亡命徒,咱们人带的不多,还是先回驿站为好”
朱棣想到朱橚和徐仪还在场,便点了点头。朱橚站起身来时,面露不悦:“真是扫兴。”
方才游湖的兴致,顷刻间荡然无存。
朱棣又调来了一个千户徐祥近身保护,朱亮与徐祥一左一右,对朱棣和朱橚寸步不离。
这朱亮、徐祥,是二十年前就追随陛下打江山的将领,从禁军中简拔至燕王府为护卫千户,足见陛下对儿子安危的看重。
徐仪跟在后面,身边是面沉如水、手时刻按在腰刀上的刘荣。
几人已经从马车停下的地方走出了好远,此刻往回走上主街,本想尽快穿过闹市,谁知迎面又撞上一群乞丐。
不是一两个。
乃是黑压压一片,足有数十人之众!
乞丐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将本就不算宽阔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