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患病(第2页)
“嫂子!”
李响和赵清和也认出来了,酒意顿时吓飞了一半,讪笑着打招呼,“哎哟,您……您还亲自出来接啊?”
朱怡的目光扫过他们俩,最后钉在陈琛脸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浓雾,带着一丝紧绷:“电话打不通,雾这么大,你让我怎么放心?”她紧抿着唇,向前紧走几步,几乎是小跑着来到陈琛面前,带起一阵裹挟着寒露和淡淡冷香的微风。
“别动!”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冰凉的手指带着轻微的颤抖,却不是去搀扶陈琛摇晃的身体,而是急切地抚上他的脸颊,替他擦去额角不知是冷汗还是雾水的水珠。
她的指尖滑过他微烫的皮肤,那冰凉细腻的触感让陈琛混沌的脑子又清醒了一分。
“你看看你,”朱怡的声音低了下去,责备里揉进了浓浓的心疼,“脸这么烫,路都走不稳了。”她的视线快速在他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他沾了泥污的袖口和裤腿上,“摔了?磕着哪了没有?”她一边问,一边下意识地想去卷他的袖子查看。
“没……没摔……”
陈琛被她冰凉的手一碰,又被这连珠炮似的关心问得更加心虚,酒意似乎都随着冷汗排出了些。
他想咧嘴笑笑表示没事,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就是……有点晕乎……朱怡,我……”
“嫂子,怪我!”李响在一旁看得着急,胖脸涨得通红,抢着说道,“老陈替我挡了半斤白的!他平时不这样!都怪这鬼雾,绕了半天才找到路……”他搓着手,满脸的懊悔。
赵清和也赶紧点头,清秀的脸上满是认真:“是啊嫂子,晨哥一直念叨要早点回去,怕你担心。是我和响哥说抄近路,结果雾太大迷了方向。”他推了推滑落的黑框眼镜,镜片上蒙着一层薄雾。
朱怡听着两个兄弟的解释,又看着眼前丈夫强撑清醒、眼神迷蒙的样子,心头那点气散了些许。
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浓雾里轻得像一片羽毛落下。
她伸出手,不是搀扶,而是温柔却坚定地握住了陈琛一只冰冷的手,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暖和他。
“好了,回家再说。”她的声音柔和下来,“先回家。我给你煮醒酒汤。”她拉着他的手,试图引导他站稳。
李响和赵清和见状,都大大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李响甚至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对对对,回家!嫂子您扶着老陈,我们在后面跟着!保证安全送到家!”
两人默契地向后退开一步,让出空间给这对夫妻。
朱怡搀着陈琛的胳膊,让他身体的重量微微靠向自己。
她抬头看着他,眼底的忧虑仍未完全散去,但多了一份决心。
浓雾在他们身边无声地翻涌,石桥冰冷的青石板在脚下延伸。
就在陈琛依偎着妻子,在李响和赵清和欣慰的注视下,刚刚迈出第一步,试图离开这冰冷的桥面——就在这一瞬!
“哕——!”
一声绝非人间应有的、撕裂喉咙般的嘶鸣,毫无征兆地从石桥对面,朱怡来时的方向,狂暴地炸开!
那声音充满了原始的、令人血液冻结的疯狂和痛苦,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狠狠刮过所有人的耳膜和神经。
浓雾被狂暴的力量猛地撕裂、搅动!
一个巨大的、雪白的影子,带着毁灭一切的狂乱气势,撞破翻腾的雾气,如同噩梦具现,直冲上石桥!
马?
不!
比寻常的马匹更雄壮,线条却带着一种非自然的、雕塑般的奇异流畅感。
它通体覆盖着在微弱光线下仿佛流淌着月华般光泽的雪白皮毛。
然而,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颅。
一根螺旋状的、尖端闪烁着金属般冷冽寒光的锐利独角,刺破雾气,直指前方!
而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根本不是马的眼睛!
是两团燃烧的、深不见底的血红!
里面翻腾着纯粹的、毫无理性的狂暴和痛苦,仿佛凝聚了地狱最深处的业火,死死地锁定了桥中央的朱怡!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千分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