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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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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骤热骤冷最容易生病,岑篱艰难地牵回一点理智,想要解下披帛盖在对方身上。

只是她刚有动作,却被抓住了手,谢兰君声音低弱地:“岑姐姐。”

岑篱一直很冷静,从接到消息那一刻到现在。可不知为何,这低低的一声轻唤却让她眼眶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她仓促地别开脸去,缓了下才轻声,“你放心,我……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抓着她的那只手又收紧了一点。

岑篱还待再说点什么安慰,却听见一句声音更轻的,“嫂嫂。”

骤来的泪意猝不及防,在岑篱意识到以前,湿痕便在脸上蔓延。先是温热的触感,紧接着又被风吹过,泛起阵阵凉意,岑篱还是慢了半拍才意识到那是什么。

她抬着袖子草草地压过面颊上的痕迹,轻声应诺:“无论如何,你一直是我妹妹。”

*

匈奴逐水草而居,但各个部落也有自己的领地划分。

当一队陌生的匈奴人越过界限,到了左谷蠡王所在时,几乎立刻引起了里面的人警惕,外围的骑兵拉满弓弦,以匈奴话大声申斥着后退。

那队人马果然没有再上前了,只不过却又一骑驱马向前。

马上的人披发左衽,凌乱的胡须遮挡了大半面容,祼露在外的皮肤又被污渍遮蔽,让人几乎看不出他的长相。他一手扯着马缰一手空空抬起,示意自己没有敌意,在对面骑兵箭锋指示下,走到了领头人之前,以一口流畅的匈奴语飞快解释着什么。

那骑兵首领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后面的队伍,果然人丁零落,又带着一点零星的牛羊,像是部落流亡时只来得及带青壮杀出的样子。

他扔下一句“等着”,然后飞马向王帐跑去报信了。

于是,不多一会儿,王帐内的左谷蠡王便得知了消息。

浑邪部王子率领的残部到来,请求归降庇护。

原来那浑邪部前些时日遭了一队齐军的袭击,虽取得胜利但族中勇士也因此伤势惨重,旁边的须卜氏非但没有施以援手,反倒是趁此机会袭击了浑邪部,大肆劫掠。浑邪部刚刚经历了元气大伤的一战,只能毫无反抗之力地任其宰割,连部落首领都丧命于此。

浑邪部王子向左贤王求主持公道却不得,这才辗转而来,欲向右贤王麾下的左谷蠡王效忠。

这左谷蠡王巴赤台闻言大喜。

匈奴以单于为首领,单于之下又有左右两贤王。其中又左为尊,左贤王乃是单于默认的继承人。可既然都是单于的兄弟,巴赤台效忠的右贤王也有一争之心。只恨左贤王这些年占据漠南水草丰美之地,又常年去齐人地盘上劫掠,这些年养得越发膘肥马壮,日子过得别说多滋润了。

好在那合撒尔为人刚愎自大,劫掠所得尽归己用,对麾下部落多有苛待,部落之中颇有怨恨之声,右贤王趁此机会收买人心,巴赤台也非第一次替主上接纳效忠部落。

他正打算出门相迎,一旁的且渠却有疑虑,“大王且慢。这浑邪部毕竟不是先前的小部落,便是到大单于面前也可求个公道,如今阖部来投,只恐其中有诈。”

正兴奋之际,被人兜头交了一盆冷水,巴赤台不由面露不耐之色,“有诈有诈?哪有那么多的诈?!我看你是跟王帐下的那个齐人相国学傻了。须卜氏是单于的阏氏出身部族,那浑邪王死在他们手上,留下的王子怕不是早被吓破胆子了,哪敢去找大单于理论?”

巴赤台虽然这么说着,但到底被且渠提醒了。

在出帐之前下令,命浑邪部部众停留在外,只准浑邪王子及其亲随入内。

那浑邪部为求归附,自然无有不允。

于是,不多一会儿,一行十余骑步入了巴赤台的营地。打头年轻人穿着轻薄的皮革短襦,散落的长发以金属固定,虽然装扮如此,但远远看去,长相却颇类齐人。

巴赤台并不意外,浑邪部地处南部,常年在齐国劫掠,部落内的孩子很多混血。

虽说如此,以一个混血为继承人却也是少见,他只是心底嗤了一句那浑邪王果真是耽于酒色,怪不得死在须卜氏手上,但面上却丝毫不显,满面热情地迎上来,不忘大声招呼着:“备酒杀羊!今日。我与贤侄不醉不归!!”

他当然是以匈奴话说的这句。

对面那年轻人似乎大为感动,立刻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来。

巴赤台亦是大笑着前去接迎,但敞开的怀抱迎来的却是一道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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