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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都朱棣的视角(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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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纷纷低头缄默,无人敢对上皇帝的眼睛。

朱元璋看着上一秒还满脸堆笑的官员们,此刻一个二个头低得恨不得钻地里去,咬牙切齿道,“给咱搜!”

皇帝一声令下,侍卫们迅速散开,在殿中各处仔细搜查。

不过半日光景,又有数件类似的木人、符咒、甚至还带着秽物的瓦罐被一一搜出,呈于御前。每一件,都透着令人作呕的邪气。

朱元璋就坐在明黄色的华盖之下,看着那些东西,眼中的杀气几乎凝为鬼头刀,扫过之处,人头遍地。

群臣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韩国公李善长却在此刻排众而出,躬身奏道:“陛下息怒。臣已详加查问,此乃工匠们愚昧无知所致。他们私下竟妄用些乡野粗鄙的‘厌镇’之法,想压胜避邪,以保自身平安,却未曾想竟如此莽撞无知,冲撞了圣驾,从而犯下此等滔天大罪,实在是罪无可赦。

他言语间,已将责任轻轻巧巧地推到了那些最底层的工匠身上。

朱元璋闻言,怒火更炽:“此乃咱奉天承运之地,他们要厌哪门子胜?避哪门子邪?”他的语气冷若冰霜,在盛夏之际,硬是让人仿若身处风雪暴虐之地:“韩国公,你还在为他们遮掩,这些刁民心思歹毒,他们要诅咒的,是朕。此等恶行,若不灭之,何以震慑天下,何以彰显天威。”

“传旨!所有参与凤阳营建的工匠,无论首从,一概给咱杀了,一个不留。咱要让天下人知晓,冒犯天威者,必诛无赦!”

此言一出,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官员都低垂着头,无人敢发一言。李善长依旧垂首侍立,面色沉静如水,仿佛这道指令与他方才的指认毫无干系。

众人皆知,韩国公李善长,深得陛下信任,权倾朝野,与他意见相左者,轻则贬斥,重则削官夺爵,甚至身首异处。此刻,谁敢为一群卑贱的工匠触怒龙颜,又得罪这位万人之上的太师?

一片死寂之中,工部尚书薛祥脸色变幻,最终,他似是下定了决心,颤巍巍地出列。

“陛下,”他声音有些干涩,“臣有本奏。”

朱元璋微微侧目,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仿若在权衡着此人的胆量,最终似是恩赐般允诺:“说。”

薛祥深吸一口气:“陛下,建造宫殿梁柱,多为木匠之事,石匠、铁匠等并未直接参与核心梁木的构筑。铺设地砖之务,也只是部分工匠的职责。”

“若将所有人一体论处,尽数诛杀,恐其中多有无辜之人枉死,有伤天和,于家国不利。恳请陛下明察,区分在工不在工,罪责大小,再做……处置。”

他这番话说得极为艰难,在李善长似有似无的凝视中,额角已渗出阵阵冷汗。

身前的皇帝未发一言,薛祥只能盯着眼前地砖上的灰尘,才能不被如无底深渊般的恐惧吞噬,终于。

终于,朱元璋冷哼了一声,缓缓开口:“薛祥,你倒尚有几分仁心。”

薛祥闻此言,只觉喉咙发干,吞了口唾沫,心里头莫名涌起一股怪异之感,觉得皇帝的这句话意有所指,不过是在透过他,影射着别的人。

“也罢,便依你所言,稍作区分。”语气稍停,继而又让人心弦紧绷:“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些未直接参与的,着发往边陲,充当苦役,遇赦不赦!”

薛祥心中一沉,这般处置,不过是换个死法罢了。但他已不敢再多言,只得叩首谢恩:“陛下圣明。”

次日,天色未明。临濠城郊外的工匠营地,数万名曾为这座新皇城洒下汗水的工匠,尚在睡梦之中。

因为皇帝临时起意来巡视,他们已经赶了好几个日夜的工,清理废料尘土,才终于让这座城池看起来整洁恢宏。

突然间,营地四周火把通明,无数兵士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入,喊杀声震天动地。工匠们在这突如其来的喧嚣中迷迷糊糊地起身,睡眼惺忪中尚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只见刀光闪烁,手起刀落之间,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惊恐的视线跟着脑袋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仿佛是世界在瞬间颠倒。看着到处逃窜的脚步,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惨叫,这才知道,自己已经人头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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