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棡要闹了(第3页)
朱棡身形一震,眼中闪过一丝不服,但迎上兄长那深不见底的目光,他终究还是屈膝,重重跪在了冰凉的金砖地面上。
“你可知罪?”朱标缓缓踱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朱棡咬着牙,不吭声。
“私闯后妃寝宫,鞭笞宫人,言语折辱贵妃及胞妹。”朱标每说一句,声音便冷一分,“朱棡,你好大的胆子!”
他猛地一拍书案,案上的茶盏应声而倒,温热的茶水淌了一桌。
“你当这皇宫为何地?是你可以肆意横行的晋王府,还是能容你快意恩仇的江湖草莽之地?”
“那孙氏纵有千般不是,亦是父皇亲封的贵妃。惩处之事,自当由父皇决断,或禀告母后裁度。什么时候轮到你闯进门去喊打喊杀?”
朱标步步紧逼:“你眼中可还有君父之尊?可还记得君臣之大义,父子之纲常?!”
斥责之声如雷霆贯耳,字字句句都敲在法理纲常之上,压得朱棡抬不起头来。
他深知兄长说的都对,但一念及颖文病榻缠绵,命悬一线……
他忍不住昂首,赤红着眼嘶吼道,“大哥!颖文便该平白受此冤屈?她高热不退,形销骨立,都拜孙氏那个毒妇……”
“住口!”朱标厉声打断他,“孤知你心疼谢姑娘,但此事须分清楚!你今日之举,非是在为她讨公道,而是将她往火坑里推!你闹得越大,父皇脸上越是无光,最后迁怒的只会是你那未过门的妻子。”
“你此举是在昭告满朝文武,朱家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连尊卑礼法都不顾了!令宗室蒙羞,社稷齿寒!”
朱棡被这番话噎得,再无辩驳之词,胸中怒火渐熄,唯余郁结难平。
胸中的怒火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只剩下不甘在胸口郁结。
他颓然垂下头,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
朱标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头的怒意稍敛,转为一声长叹。
他这个三弟,什么都好,就是秉性太烈,像一团火,一点就着,也不管会不会烧到自己。
正此时,殿门轻启,常贵娥捧着一盅冰镇绿豆汤,莲步而入。先向朱标裣衽行礼,复见朱棡跪伏于地,眸中讶色一闪,旋化温柔关切:“殿下,这是为何?三弟何故跪于此地?”她将汤盅轻置案上,移步朱标身畔,柔声劝慰:“炎炎酷暑,何不心平气和言之?纵有千般过错,骨肉至亲,岂可动此雷霆?”
就在这时,殿门被轻轻推开。
常贵娥端着一碗冰镇的绿豆汤,走了进来。
她先是朝朱标行了一礼,随即看到跪在地上的朱棡,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旋即化为温柔的关切。
“殿下,这是怎么了?三弟何故跪于此?”她将汤碗放在案上,走到朱标身边,柔声劝道:“暑气蒸人,何必动此雷霆?骨肉至亲,有话也该从容相商”
她又转向朱棡,眉梢微蹙,轻嗔道:“三弟亦是,数月后便是你的大婚之期,怎还惹你大哥生气?”
她提醒道:“若三弟遭了责罚,弄得一身伤,拜堂之际,岂不让大家看了笑话?”
朱棡向长嫂投去感谢的目光。
朱标闻言,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正要开口。
却见东宫太监王德疾步而入,神色匆忙,躬身禀报道:“启禀太子殿下,孟内官奉旨前来,说是陛下召晋王即刻觐见问话。”
此言一出,殿内空气瞬间凝固。
朱棡愣住,常贵娥也面色复杂的看向朱标。
父皇知晓了。以朱元璋那眼里不揉沙的性情,朱棡怕是逃不掉一顿重罚。
朱标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沉默了片刻,已有决断。
“你去回了孟伍。”他对着王德,沉声吩咐道:“就说,孤已知三弟的过错,正在东宫施以惩戒。”
“此事,孤自会处置妥当,无需惊动圣驾,劳父皇为琐事烦心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