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页)
岑桉不确定现在的“老村长”究竟还有没有清醒的意识,又到底站在哪一边。她不敢冒险,迅速把东西规整成原样,匣子埋地下,钥匙塞书里,再出来时,堵住荀耀嘴的已经从程杉的手变成了一团布。
“毛巾,干净的,没用过,”注意到老姐的眼神,程杉生怕她误会,赶忙解释道,“我没虐待小孩,要虐待也是他虐待我,你看,都给我咬出牙印来了。”
他一手抓着荀耀的双手,委委屈屈地把另一只手的手指伸到岑桉面前,确实是很深一个牙印,看得出来牙口不错。
虽然带上一个非自己人是会有些麻烦,但这么小的孩子,大概率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为了防止荀耀把他们的行踪透露给老村长,岑桉略一犹豫,还是说:“算了,堵也堵了,带上他吧。”
就按照程杉的思路,先去湖沼泥潭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符文阵法。
如果能碰上荀昼生就再好不过了,岑桉得问一问许愿的事情,万一对他也有什么影响,她也好做到心里有数。
*
荀小妹跟踪到山洞附近的时候,恰好碰到了荀昼生。
她本来好好呆在家里,打了无数个腹稿,想着该怎么跟岑桉讲自己这些匪夷所思的记忆。她刚给第四版腹稿打上叉号,就听到窗外传来吵架的声音。
荀小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条窗缝,居然看到了爸爸。他还穿着早晨出门的那套衣服,和婶婶争执不下。
她静悄悄地偷听了一耳朵,又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爸爸指责婶婶脚下踩的地是自家的田,让她赔偿,婶婶气急了骂他不种地不管家还有脸要钱。
他们回回吵,年年吵,荀小妹听得多了,倒是头一回在白天听到——爸爸白天几乎不出现在村里的。荀小妹正疑惑着,就听到爸爸蹦出来一句:“女人就是蠢,真不知道祂是怎么容忍你活到现在的。”
什么什么?
荀小妹敏感地竖起了耳朵。
“你这么听祂的话,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婶婶嗤了一声,“你死了是无所谓,可怜了小妹。”
“我死?你死了我都不会死的,当心当心你自己的脑袋吧。至于那个赔钱货?你可怜你养她好了,一个女娃有什么好稀罕的,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
“跟你说话真是浪费时间,垃圾都比你有人样。”婶婶呸了他一脸,脚步声越来越远。
荀小妹估摸着应该是吵完散场了,正要偷偷把窗关上,没想到还有一句独角戏的台词:“有人样有个屁用,等过了明天,看你有没有命活着跟我说话。”
她吓得从凳子上跌了下去,好在身旁就是床,没有摔伤,也没有出大动静,等爸爸的脚步声也往远处去时,她才心惊胆战地站起来。
什么叫“有没有命活”?
爸爸要害婶婶吗?
不行不行,得想办法告诉姐姐。
荀小妹下了决心,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刚好看到爸爸往山林深处去的背影。她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或许,她能拦下爸爸。
如果她能阻拦事情的发生,姐姐就能少操点心。姐姐能答应帮她妈妈,她就已经很知足了,不能再给姐姐添麻烦。
于是,荀小妹一路跟踪左拐右拐,穿过了泥泞小道,跟到了一处她从未见过的山洞,便再找不到爸爸的身影。但她在藏身的树丛里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荀昼生。
“大哥哥?”她刚出声,就见他在唇前竖了根食指:“嘘。”
荀昼生见她噤声,才指了指她来路的方向,荀小妹循着望去,看到了两张许久未见的面孔,一时间眼睛睁得滚圆。
两位老人互相搀扶着来到山洞前,一道光闪过,两人就不见了踪影。四下寂静,仿佛从没来过人一般,只余下四行脚印。
“人、人呢?”荀小妹的小脑袋瓜左转右转,怎么也找不见人影,“大哥哥你看到了吗,娟奶奶和正爷爷,他们怎么一下子不见了?”
“山洞里。”荀昼生言简意赅,“我试过了,进不去。”
荀小妹迟疑道:“那,要不我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