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煎人寿（第2页）

“姑苏啊……”严嬷嬷叹息道：“她也是姑苏长大的。”

林霄见她仿佛陷入回忆中，没有追问，生怕惊扰了什么。

严嬷嬷：“你外祖姓什么？”

“姓余。”

严嬷嬷坐直了身子，林霄补充道：“年年有余的余。”

严嬷嬷眼珠子慢慢的转了回去，压着喉咙嗯了一声。

“前些日子被抄家的那个余家与你有关？”

“远方表亲，家中父母去世，厚着脸皮前去投靠，不曾想竟是出了这样的事。幸得陛下查明真相，奴婢这才得以苟活。”

林霄话锋一转：“家中人对外介绍姓氏，总是要着重强调一遍，奴婢后来得知原因也觉得难以置信。”

严嬷嬷仿佛一个雕塑，正对着大门，林霄站在她身侧同她一道朝门外望去，似乎是不经意随口解释了一句。

“呵。”

“无论是哪个余，总归是死有余辜。”

“你该庆幸……若是十年前，都该去偿命。”

她这话说的阴冷，林霄手指微动，笑着附和：“奴婢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如今能活着已然知足。至于过去的那些，不该奴婢知晓的，奴婢自然不会多问。”

沈砚每次看她的眼神仿佛都要刺透人心，她知道他嫌弃自己装模作样，可若他看到她今日的镇定，必是要为她鼓掌的。

“嗯。”

“夜深了，你回吧。”

直到林霄即将跨出大门，她似有所感的回头一看。

严嬷嬷仍旧坐在堂中，昏暗的烛火下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离去，林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逃命似的走了。

林霄心中百转千回，鬼鬼祟祟回了寝屋，屋内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莺莺不在，其他两人不知窝在床上在做什么。

林霄舌尖扫过犬齿，外面的事搞不了，私下总可以吧。

她从自己小背包里翻出之前魏紫她们给她准备的外伤药朝踱步到小檀床边。

“小檀，我今日见你手上似乎是有伤口，我这里有药，我试过的效果很好，你要不要涂点？”

这姑娘床上就一张薄被，整个人面对墙缩着，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他们的床布置上考虑到了个人隐私，虽然只够躺下一个人，但床顶搭了木板，上头放了一个上锁的柜子，平日里的用品也堆砌在一起。

这姑娘上铺干干净净，跟她床底一样。

被子下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不用了，谢谢你。”

这是她第一次与林霄对话，这姑娘长相实在出众，连声音也婉转好听，她头一遭见她时只觉得可惜，沦落成了宫女，而且看起来格外的柔弱清瘦，仿佛遭受了什么大难一般。

“大家都是一个屋檐下的，理应互帮互助，你今日应当是去修剪花枝了吧，是被花刺伤了吗？”

说来也好奇，小檀平日里领到的庶务好似是最轻松的，大宫女事务繁忙时偶尔也跟在嬷嬷身边去送东西，可她好似跟谁都不亲近。

“不是。”

“嬷嬷邀请我今夜一起用膳了，我还与她……”

她话还未说完，只见一只蒙着头的人就猛然掀开了被子。

“你与谁一同用膳了？”她白着脸问，声音急促。

林霄一时有些懵，“嬷嬷啊，怎么了？”

“你是养心殿来的，你怎么可以？”她表情似哭非哭的质问林霄，仿佛被人抢了什么东西非要讨个理由。

“我又不能拒绝，我才关了小佛堂呢，不想再进去。”

这话当然是假的，若是再给她关一次，她就再烧一次，况且她瞅着那佛身也镀了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