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煎人寿（第1页）

这日，她仍然不用分派出去干活，还是跟着新人学习规矩。

林霄不知这宫规要学到何时，她今日起床时又见着莺莺开始涂脂抹粉，厚厚的一层，这么炎热的天气也不怕闷出痱子。

见小檀频频望向自己，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林霄眼神询问过去，她又惊慌的躲开了视线，摇曳着越发纤细的身姿与马唐一同离去了。

莺莺透过那块巴掌大的铜镜看向她，意味不明的哼笑了声。

她总爱这样阴阳怪气，似乎掌握了暗潮涌动下的秘密一般，林霄错身离开，未曾理会。

今日训练的人员有所变动，有人被分配去了各宫，只余下三五个还顶着烈日练习一颦一笑。

其中就包括那小姑娘。

林霄不知道严嬷嬷这其中的意思，她们练习这些伶人卖弄的技巧作甚。但沈砚说了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她只要全当看不见这些不合理之处。

林霄脸都要笑僵了，有眼生的小宫女来寻她说是今夜亥时有人相约。

于是林霄又生生忍了一日，她深觉，如若暗卫还未有动静，她就要忍不住了。

正当她以为今日就要这般平安无事的度过时，大宫女来唤她，说是嬷嬷相邀一起共进晚膳。

林霄受宠若惊之下是慌乱不已。

怎么回事，自从她从小佛堂出来后，严嬷嬷好似更加关照她了。

林霄跟着人来到偏院，严嬷嬷已然落座。

毕竟是掌事嬷嬷，饭食与她们不是一个规格，林霄甚至见到了儿时她娘亲给她做过的狮子头，上头淋了酱汁和葱花，林霄没忍住咽了下口水。

严嬷嬷眼皮微抬，“坐吧。”

林霄犹豫着，“嬷嬷，奴婢无功不受禄，不敢僭越。”

或许是没了宫人的眼线，严嬷嬷这时候也不似白日里那样威严，她语气缓和，“不必拘谨。老婆子我在这偌大的宫中呆了许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你不是那种会惺惺作态的，坐吧。”

林霄坦然了，于是也大胆了，拉过椅子就落座。

“那奴婢就冒犯了。”

她见着就在她的对面还有一副碗筷，于是问道：“还有人要来吗？”

严嬷嬷拿起筷子，“没有，吃吧。”

这顿饭吃的林霄如坐针毡，吃到后面一粒米都要咀嚼半晌。

她动作毫不掩饰，严嬷嬷冷声道：“吃不下就别吃了，装模作样。”

林霄合理怀疑沈砚小时候是严嬷嬷在教养，否则两人说话的语气怎么就那么像呢。

她干脆的放下筷子，低头玩着手指等严嬷嬷用完膳然后在呈上清茶，盐水漱口。

最后递上干净濡湿的帕子净手，这顿膳便算是用完了。

“奴婢以为，大宫女姐姐她们会陪着您用膳，当时听闻传话着实震惊了一会儿。”

严嬷嬷掩着嘴角，慢条斯理，动作礼仪一板一眼。

“她们还不配。”

林霄动作一顿，“那奴婢真是荣幸。上一次吃到如此丰盛的晚膳还是家里祖母在世时，大概都已经十余年了吧。”

严嬷嬷停住动作，将帕子递给她。

“十年前，你也是没资格与我同桌吃饭的。”

够了，她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尚书府的嫡小姐还不比你一个贵妃身边的大宫女身份尊贵。

但她还得陪着笑继续寒暄：“故人都已故去，生者还得向前看。”

严嬷嬷混沌的目光不知道落在何处，停的笔直的脊背似乎佝偻了不少。

“你祖上是哪里人？”

林霄：“祖上是上京人士，外祖那边应当是姑苏一带，不过我没有去过，听闻那里山水如画，这辈子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