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煎人寿（第3页）

“嬷嬷。”她终于还是出声：“饶了她吧，往后日子还长着，若是打废了宫中就要白养一个人，不划算。”

严嬷嬷身体与脖子同时转动看她，“你来时我就与你说过，不要多嘴，少管闲事。”

林霄抿唇，“并非，实在是她叫的太过惨烈，掖庭应当是很久没有这么大的动静了。”

“朝堂上也不太平，她们作为本朝第一批被特赦的家眷，必然是有很多人会暗中关注，届时若传出风声，恐怕会惹来陛下责罚。”

她不敢与这‘土皇帝’硬碰硬，苦口婆心胡编乱造一通，自觉比当时为菊真求情时要有理有据一些。

果然，在沈砚跟前伺候就是个锻炼人胆量的活。

严嬷嬷盯了她半晌，等惨叫声开始微弱下去，她才抬手示意放人。

没有人敢去扶她，那女子双手鲜血淋漓，人已呈半昏迷状态，林霄目光都未落去分毫。

女童奋力挣扎着跑过去，不停呼唤着娘亲，见着没人拦，那年轻女子也才跟着跑去扶人。

“继续练习。”严嬷嬷吩咐了一句而后离去。

有人将那女子拖走，林霄不知晓会拖去哪里，沉默着投入练习。

一整日的练习下来简直要了林霄半条命。

到了夜里，她装作要去如厕的样子，找了个荫蔽的角落，铺平半张白纸。

陛下亲启：

安否，饭否，睡否。

奴婢感觉嬷嬷疯了，她今天待我格外慈祥。

我害怕，陛下。

您具体什么时候来光顾这掖庭，或者您有什么计划，奴婢必定全力配合。

您给个准话吧。

她洋洋洒洒把这半张纸两面写满，没有把新人的惨状写上去。

本就该死的人再拿出来讲就有些太挑衅了。

这张纸还是说她之前在养心殿顺的，当时急匆匆离开也没落下。

毕竟也是杀头的罪证了，可得小心着，这会却顾不上那么多，她甚至在结尾写着：顺便赐点笔墨纸砚，急缺。

您忠实的奴婢林霄敬上。

沈十一从她手中接过信的时候根本不看她，来去如风，林霄根本就没有开口斥责他的机会。

行，

算你动作快。

林霄这两日都在跟着新人学规矩。

那真是有苦难言，每日听训宫规，怎么抬眸，怎么提手转身，一点一滴都要被纠正。

已经是清明左右，洛州今年忽逢大旱，已经连续一个月未曾下雨，地里干涸到庄稼都种不下去，朝中臣子别有用心，一时不知该派何人南下。

沈砚在御书房批完政事堂递上来的折子后，顺理成章的将事情丢给两人，自己揉着眉心回了养心殿。

御桌上不知何时放了一封信，他挑眉，哪个不知死活的会给他写信？

他随手展开——安否，饭否，睡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