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80章(第2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傅徽之低眸,淡声道:“想不到县尉竟有闲心遣人跟着我?县尉没想过也许我是去岭南查案的?”

“我知道你除却助官府查案,私下也接一些托付。可岭南那么远,你如此聪明,不知来回费时?有什么去一回便会查清了。纵是不慎遗漏了什么,去第二回、第三回总足够了罢?可你每年都去,甚至有时一年去好多回。只能是有人在那儿令你时时牵挂。”

被戳到痛处,傅徽之不禁蹙眉咬牙。

苏敬又道:“其实我见你第一面时便怀疑了。当时我案上其实有两纸画像,一纸是据大火当夜见过你的人口述所画,实是一分不像,可另一纸却是京城快马送至各州县的。那时你虽遮了口鼻,可你的眉眼却与那画像中人像极了。到后来我趁机揭了你的白巾,那时本该盯着你面上的火疮,可我却不自觉看向了你的口鼻,竟也与画像十分相似。那画像的画师或许是见过你。自那以后我便疑了七分。”

知道再不能欺瞒,傅徽之道:“那县尉今夜是来拿我的?”他抬头看向苏敬,“我只是好奇,县尉应早知我的身份,为何偏偏在今日来说破。”

苏敬站定,看着傅徽之说道:“若我今夜是来拿你的,我不会在此处同你说话。而是会带人来先请你移步牢狱再说话。”

“那县尉又为何不带人来拿我?难不成县尉的祖父也曾在我祖父帐下效力?”

“我祖父是否有幸在老赵国公帐下效力我不知。我自生时便未见过他。哦,我也没见过我父。”

傅徽之怔了怔,道:“无意冒犯。”

苏敬摆摆手:“无妨。”又道,“至于我为何不揭发你……或许是因为那日我看见了你后背的伤。你伤成那样,可你救的那孩子却毫发无伤。那孩子与你非亲非故,你却愿意舍了性命去救他。能教养出你这样一个人的家族怎么可能谋反呢?纵是你的家族当真反了,你也是个良善之人。家族之事,又与你何干?”

傅徽之苦笑,这世上竟还有人相信他傅家没有谋反。“县尉这些话若教别人听去,可是要命的。”

“所以我说只单独与你谈。”

傅徽之摇头:“县尉太痴了。你若捉了我,早不知升迁到何处了。”

“你便不痴了?明明是个逃犯,还敢去救人。我更好奇,你方才是真想杀我么?”苏敬说着又坐下了,凝视着傅徽之,“你也别觉得我一个大丈夫,作女子姿态。毕竟你我共事多年,也算半个同僚。方才看你按剑,我甚为伤心。你若真想杀我,痛心何等啊。”

傅徽之正视苏敬:“如你所言,共事一场,我不会杀你。但也不会束手就擒。”顿了顿,又道,“无论如何,还是多谢你。”

“是我要谢你,这些年你助我良多。”苏敬忽然正色,低沉了声音道,“我也是前几日方知你父兄之事,当时便去寻你,你却未归。本是忧心你哀毁太过,今日见你虽面有病色,但精神尚可,我便也放心了。”

见傅徽之神色黯下去,苏敬起身走到傅徽之身旁拍着他的肩说道:“你的案子太大,我不知如何相助。今后但有所求,可随时来寻我。我力所能及,一定相助。”

傅徽之默然片刻,轻声道:“多谢。”略一思索,又道:“还真有一事要劳烦县尉。”

“但说无妨。”

“孙虎还请县尉多看觑。”

“孙虎与你家的案子有干系是不是?白日里我说要将孙龙孙虎为双生之事添于户籍文书你为何阻拦?”

“有些事还是不要太清楚为好。”

“你不肯说,我倒更确信了。”

傅徽之闻言不由抬头望向苏敬。

苏敬微微俯身:“如今的‘孙虎’有古怪是不是?”

傅徽之复低首:“没有证见,不敢妄断。”

苏敬叹一声,拿开了手:“也罢,此人既与你家的案子有干系,我留心着便是。只是我来可不仅是为了说这些话的,还有件更紧要的事。”苏敬说着朝屋门的方向走了几步,“门外的娘子应当也很想听罢,教她们听听也无妨。”

傅徽之知道苏敬还有话没说,他方才便问了苏敬为何选今日来说破,苏敬一直未曾明言。

苏敬忽又回顾:“不过在那之前,能让我看看你的真容么?”

傅徽之抬眸。

苏敬道:“面上火疮非真罢?共事多年,好几回我都忍不住想将你这白巾揭下。”

傅徽之没再说什么,抬手解了白巾,而后垂眸任看。从榻上起身后仓促,还未及贴那假面,是以白巾揭下,露出的便是他本来的面目。

苏敬对着傅徽之的真容端详许久,下了定论:“那画师必定见过你。”

“……”

言心莹与白潏露皆立在屋外。言心莹背对着屋门,白潏露则面门而立。

二人虽没有做出耳贴门扇的不雅之举,但也都凝神细听。但苏敬的声音很低,只能偶尔听清几个字。傅徽之伤后气虚,声音更是弱不可闻。或许苏敬也是迁就他,才刻意压低了声音。

忽然,门扉响动。

言心莹忙转身,看见了在苏敬身后不远处好好坐着的傅徽之,不由松口气。

下一刻傅徽之也抬眼望来,言心莹心一跳,忙移开目光。片刻后自思为何要躲,便又游目过去。傅徽之却又收束了目光。

不及多想,便听苏敬开口道:“今夜有自称是京兆府捕吏的,说你——”说着苏敬又侧身看向身后的人,“傅徽之,化名云脩匿于蓟县,请县衙遣人相助捉拿。”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