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3页)
方才傅徽之推说不吃,言心莹还未及说什么傅徽之便起身了。此时见张安劝酒,她便将手上的鱼递给白潏露,而后起身上前。
言心莹伸出手欲去夺酒坛,尚未及触到坛身便听傅徽之说道:“某居丧,不能饮酒。敬谢郎君盛情。”
说罢傅徽之向张安赔了一礼。
言心莹听闻此语,心颤了颤。她就是不想让傅徽之说出这句话,再想起伤心的事,才急忙起身夺酒,却还是晚了一步。
张安愣了一瞬,而后赶忙放下酒坛还礼:“我实不知,郎君恕罪。”
张安见到傅徽之的几回,傅徽之都是穿的素衣。张安便以为这是傅徽之的喜好。所以纵是近日傅徽之日日着素,张安也不疑有他。没想到会是这样。
傅徽之略一颔首,便背身而去。
言心莹立在原处看着傅徽之逆着火光,一直走到一株树旁,背靠着树干坐下。
张安有些失望,转头却见言心莹站在身侧很近的地方,不由问:“娘子要饮?”
言心莹侧首微笑:“我不会饮。”
张安又欲将酒坛往白潏露面前递一递,他刚看向白潏露,白潏露便也望过来,抢先道:“多谢,不饮。”
张安只能讪讪而退,酒坛一放,坐回原处,接过乳母递来的烤鱼吃起来。
他又发觉白潏露时不时地看过来,便打开酒坛,装模作样地饮了几口。
乳母吃完便抱着孩子回了马车。
白潏露先吃完一尾鱼,将另一尾鱼递给言心莹。
言心莹一尾还未吃完,自然推托。
最后白潏露取匕首将那尾鱼一分为二,一人一半,言心莹不好再推。
很快白潏露又吃完了半尾,去湖边净手后便去寻自己的马了。
言心莹只是自顾自地吃着鱼,她其实没有心情吃,但毕竟是白潏露辛苦弄了半天的鱼,只能吃完。
不久,张安也吃完了两尾鱼。他散了树枝,用土盖灭了火,自拎着两坛酒回了马车。
张安走后不久,言心莹吃得有些累,便回头看看。却发觉张安的马车停得有些远,加上天黑,车旁又未生火,便看不大清。
言心莹又看见另一边白潏露去马上取了两件衣服,一件送去给傅徽之,却被傅徽之推了回来。白潏露便走远了些将一件铺在空地上,再躺上去,一件盖着,便要歇息了。
再看向傅徽之时,发觉傅徽之似乎也在看她,言心莹立时回头。她将剩下的半尾鱼以最快的速度生硬地塞下肚,而后也去湖边净了手。
言心莹也想去马上取两件衣服来。路过篝火时,她停了停,最终还是没有灭火。
今夜天黑,便留一盏明灯罢。
马系得有些远,言心莹寻到自己的马时,离湖边已经挺远的了。可张安的马车停得更远。
平日他们都是睡在马的附近。今日或许因着傅徽之先选了离湖边近的一株树靠着,所以白潏露也选择睡在湖边。
言心莹觉得这样也好,靠近火光睡,也能更安心些。
只是不知道张安为何将马车停得那么远,似乎比来的时候还要远一些。
不过言心莹不以为意,只道是他们是那种有火光反而难以入眠的人,毕竟还有个孩子。或许在原先马车停靠之处还觉湖边火光亮,便又停远了些。
不是什么大事。
言心莹便拿着两身衣服回到湖边,不同的是她是学傅徽之寻了株树坐靠着,两件都盖在身上。
露宿在外的日子里,傅徽之都是这样背靠着树坐着。谁也不知道他夜里是否睡过,还是只是独坐到天明。毕竟她们醒时,傅徽之醒着。她们睡去再醒时,傅徽之还是醒着的。
言心莹很多次都想睁着眼睛到天明,看看傅徽之究竟有没有睡,但每一次都不知何时便闭了眼……
今夜无月,唯有星辰而已。
傅徽之便背靠着树干,微微仰面看着远方天上的星辰。
夜很静、很长。
他的父兄会不会也像天上的星辰一般正看着他呢,傅徽之迷迷糊糊中如是想着。再睁眼时,竟真的见到了——他的父兄以及他们身后的三匹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