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相伴情意深二(第2页)
郑繁拉住她:“牲畜而已。”
“那怎么行,我们此行多亏马儿,如此辛苦,怎能不多加爱护,要是浇病了,前头怎么走?”她执意要去。
郑繁拗不过,“我去撤下辔头,将它们赶到林子里,少淋些雨。”
“你拿上蓑衣!”纾纾在后头叫他,郑繁头也不回,冒着冷雨牵马行远。
“唉。”她又懊悔地叹了口气。
也没让他自己淋着啊,男人都有些无缘无故的骜气。
等人期间,雨越下越大,粥已吃完,纾纾收拾干净东西,卧在车里发呆。忽想起手头针线还没做完,又掏出来细看。
路上不稳,那缝的针脚歪歪斜斜,如蜈蚣爬过,甚是可笑。她嫌弃地“噫”了一句,继续扎针。凑活用吧,现下不是讲究的时候。
“咚”一声,什么撞到窗棂,她猛一哆嗦,又不敢开窗,怕雨点打湿被褥。
又一声。
雷电早已停歇,此刻只剩大雨滂沱,风啸云暗。
不知为何有些焦躁,纾纾无心再补衣,身子时不时颠簸,怀疑车栓紧没有。脑中兀地想起方才对面那山巅上击落的雷电,一阵心惊肉跳。郑繁可是去了林子里!
她一念至此,再也管不了其他,找出蓑衣斗笠,开窗跳下马车。
回头一望,烈风中麻绳被车架扯得绷直,车顶上噼里啪啦砸着重雨,炸起无数白花。幸好轮下有石头,不至于被吹走。纾纾压住帽檐,顶着逆风往林子边缘走去。
她不知道郑繁去了哪个方向,只能在外头等。鞋袜早已湿透,裙摆也愈发沉,坠着她肚子往下掉,她头一次感到腰围渐粗。
“郑大哥!”她不住呐喊。
夜色迫近,暴风骤雨还是没有削弱的意思,人声淹没在草木山川中,好似一粒细沙投入大海。
“郑大哥!”又往前走了几步,林子里漆黑一片,鸟雀飞虫踪迹全无。
她心头一绞,只觉视线模糊,脚下发软。蓑衣经不起这样大的雨,水从衣襟流到胸口,又到肚脐,背脊浮出一层冷汗,她汗毛直立。
若是他遭遇什么不测,那就是自己害的!
自从郑繁认识纾纾以来,他就没遇上过一件好事。这一个月上,他无微不至,细心照料,生怕她有一点儿差错和不安,明知险境偏要误入,对她,他早就不在普通朋友的情分里。
纾纾急得直跺脚。
“珍儿!”
是郑繁的声音!
纾纾往背后一转,看见他朦胧又熟悉的身影,再也忍不住,哽咽一声哇地哭出来。
“珍儿!”郑繁先是欣喜一叫,还未见她喊一声“郑大哥”,只听嚎啕哭声,他心中一紧,扔掉手里东西就往前跑。
“你怎么了?”他扶住纾纾肩膀。
斗笠宽大,纾纾哭得凄惨,看不见脸他愈发心焦。
“到底怎么了?”郑繁再也不能忍住,伸手托起她下巴一看。
本就瘦小的脸颊不知是雨是泪湿成一片,因为自责又委屈,嘴巴死死抿着,双眉紧蹙,鼻尖酡红,弱得不成样子。
“郑大哥。。。。。。”她抽噎开口,“我以为,我以为你回不来了!”这一说更加后怕,泪滴一颗颗滚落下来。
郑繁胸腔里一股又酸又甜的热浪袭升而上,直冲脑门,震得他耳中嗡鸣直响。他有些发怔,不知道说什么,只定定看着她皱巴巴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