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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怀鬼胎上巳风波四(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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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还有些时间,纾纾并未着急赶路,而是席地倚在一棵树边,秋棠立在她身侧,神情肃谨。

张克弱放落包裹,只消一眼,便扑通跪倒。

将他细细打量,纾纾缓缓开口:“可知我方才为何不放你出去找马?”

他匍匐叩首,“娘娘,今日与大姑娘会面,来去一程,奴婢只是保护左右,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身边人不打紧,只张克弱跟她不久,放他一人行动,若是提前走漏风声,纾纾必有一难。

“你倒是聪明。”她微微一笑。

“是。娘娘还记得当初是怎么看上奴婢的吗?”他又一个磕头,“娘娘来内侍省时,我除开会些三脚猫功夫,其他一无所长,师父平日里对我又打又骂,也说我愚笨不堪,是我使小心思在娘娘跟前露出手腕上的伤口。娘娘心善,单问我出身,也不多加考究就选入顺安宫。”

纾纾释然,她本也没什么要求,只是正巧看他被歹毒的师父虐待,加上与父亲同乡的恻隐之心罢了。

“只是因为这个?”

“还有。”张克弱蠕蠕嘴巴,“我刚进顺安宫,秋棠姐姐即送来了铜钱和药膏,叫我养好伤再干活。还有那日,我将一方上好的砚台磕破,娘娘非但没有怪罪,反而自己将棱角磨平,做成一方新砚,对我说不必介怀。”

他眼睛微红,“我自小入宫,头一回碰见像娘娘这么好的人,对下人宽厚,吩咐也少,无事还能坐在一张桌上下棋喝茶,真真是上好的主子。”

这些都是她在家里就有的习惯,薛府规矩不繁,姊妹俩从小就和丫头们一起玩闹长大,私下里,并不过分讲究。放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确是泼天的大好事了。

“那你可知,你的主子只有一个?”她捏紧声门。

张克弱点头如捣蒜,“是娘娘救我脱离苦海,张克弱此生只认您一个主子,唯您命是从,其他人,哪怕是那位,没有娘娘嘱咐,我也绝不敢听。”

他说这几句时并不唯诺,一双眼清澈从容。

纾纾凝思半晌,道:“那我的脚伤?”

张克弱对答如流:“是奴婢保护不力,去程就已受伤,于是奴婢疾奔找大姑娘借马,并抹上伤药,后又牵马将娘娘送回来。至于马,薛府的马匹认主,自个儿回去找大姑娘了。”

“好。”她颔首。

待回到帏帐,岑湜与沈苹苹已端坐在一起。

他倒显平静,沈苹苹却不知怎么一脸犟气,面露不悦。

“陛下,臣妾来迟。”她屈膝作礼。

腿脚刚移,只听岑湜“咻”地站起身来,大声喝道:“怎么回事?”

说话间欲伸手查看她伤势,纾纾连连遮掩,羞怯摇头。

秋棠和张克弱扑跪在地,重重磕头,将对好的说辞复述一遍。

她扶着岑湜的手臂,轻弱道:“是我自己心急走得太快,与他们无关,已经罚俸一月。算了罢。”

一路颠簸,发丝已有些纷乱,犹见哭过的眼尾红彤,说话柔弱纤碎,让人怜惜不已。岑湜叹叹没再追迫,他抱起纾纾,让那两人起身收拾东西,这就回宫。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1】。

“怎不去附近找一找禁军?伤成这样再怎么也要立刻告知我。”岑湜弃乘马,将纾纾抱进自己的马车,拆散鞋袜,揣在怀里仔细察看。

“我心里有数,没有脱臼,骨头也无事,只是扭伤筋脉罢。”她略抽脚腕,却被他握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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