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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宅初遇入宫为妃二(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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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上力度消失,炉膛炭火随之渐暗。

岑湜垂目喫茶,翛然自若。

“臣妾今日听闻一谬谈,想来可恼。”

“哦?是什么?”他还在想她方才那抹羞赧,嘴角噙笑,手指触于右膝,上下一弹。

在纾纾看来,好似明知故问的审探。

“罢了。”她拂袖起身,心里没来由的一股气。

陡听宫中流言,知他处境艰难,外无母族亲缘倚仗,内无朝臣不遗余力,更蒙流言中伤,遂生些可怜的恻隐之心。又念及她之虚与委蛇,更添愧疚。

想要磋商一番,偏他这般自负,装什么尽在掌握,漫不加意似的。

“纾纾!”岑湜拽过她衫袍,须臾,又扯得紧紧。

回头一顾,步子被人牵制,他倾身昂颌向她,脸敷绯色,眼里几乎渗出泪。

怎这八尺男儿竟有怜恸色彩,她微微一愣,又望见自己被捏住的袖角,不由吁笑。

反身坐下,端出一副洗耳恭听姿态。

“不瞒娘子,是皇嫂散布,意在警示。”他讪讪将手指一松,“当时。。。。。。我入城奔丧,甫进宫门便落层层包围。即日群龙无首,宗室派想推举族中幼子继位,遂与仕官派在勤政殿前发生冲突。危机时刻,太后懿令调遣皇城禁军,才阻止一场热战。好在事发突然,

黎、定二王并未提前部兵,所以趁此段空白,仕官派想先发制人。”他看向纾纾,欲言又止。

宗室派想继续雄霸一方的局面,仕官派想统一天下州县制,如此抵牾,势同水火。

奈何自先皇始,边关势态不稳,皇帝手上的大部兵力都在各边境抵御外敌,分身乏术,无法抗衡黎、定二王。废藩之事一拖再拖,因而仕官派决然不会让宗室幼子承袭嗣续。

纾纾不知他当日是被形势裹挟,还是有意入局,恭维道:“陛下英明。您能顺利登基,实乃天道酬勤。”

他仰天悲笑,目光复将她柔柔一点,“果真英明?”

“英明神武。”她落眸回道,格外肃谨。

三更,杯子里的茶温,纾纾抬手剪去烛火燔黑的花芯,合上灯罩。

岑湜揉揉眉心,缓缓说道:“这几月,我如坐针毡。百官口惹悬河,我高位俯瞰,却插不进一句嘴,空一副肉身置在朝堂。”他神情落寞,眼底掠过一丝不甘,“不知列祖列宗泉下有知,是否痛心疾首。”

“陛下想继承先帝遗志?”她会意。

岑湜点头,“皇兄事业未竟,我当赓续。”

先帝在时,仕官派与皇权同仇敌忾,他欲平稳接过岑涵麾下众谋士,绝非易事。

回念思来,岑湜显然无力入宫刺杀当朝太子,而如今皇权越弱,太后的性命越险,她这一招,实在不是常人所为。

而纾纾更是如此,唇寒齿亡,岑湜若有难,她第一个逃不了。挑起一卷发尾缠绕,顾自沉默。

片刻,泠泠语声又起:“那晚,黎定二王军队未到,而皇城禁军就在眼前,最终让仕官派占得先机。可惜临门一脚,太后却不同意。”

她讶然将眸望定。

“皇嫂誓要查清太子死因才肯在诏书上加印,别无他法,我只得答应。如今宫中流言是她在施压。”

“陛下意思,卉晴是来顺安宫监视您的?”她苦笑摇头,“我一介后妃,何故招来此等瞩目,原来是您。”

“是。我身边严密不好下手,你不同。”

这倒有趣,太后怎生笃定在顺安宫能有所获。纾纾生疑,低首反复思量。

她频频蹙眉,脖颈儿被屋里旺炭烘得桃红一片。

闲来无事,岑湜起身将纾纾寝居环顾一圈。

入厅,是他们所坐这张食桌,主位后头一座黄花梨嵌绿石插屏;向右,以博古架与书橱隔开,里头书案一张,用作平日研读写字;向左,紫檀雕花卉屏风前头是一张美人榻,供以休憩,再往里则是妆台、衣柜,二层遮挡的帏帐,最后通向大红寝床。

他又走回来,见纾纾还在冥思苦想,掀袍坐定,笑道:“可知你,是我选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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