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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音蹙眉,赫然抽回了手,又后退了两步。
史齐又问她:“音音不喜欢齐哥哥吗?你从前最喜欢齐哥哥了。”
他一步步逼近,音音颤颤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他眼中闪烁着癫狂的光,亦如当年。
“音音,我真希望他……”史齐没说出后半句话。
他察觉到音音不爱听他说这些,所以他没再说了。
他希望萧玦死在霸州,到时候音音就又变回他的掌中之物了。
他的手撑在墙壁上,血渐渐流下,腥涩之气充斥音音的鼻腔。
另一只冰冷的手抚上音音的面颊,让她心生寒意。
音音一把推开史齐,逃跑似的奔下楼梯,裙摆翻飞,她像是脱离牢笼的蝴蝶。
马车驶向将军府,音音仓皇擦着眼泪。
音音的愚钝在于探不清自己的内心,分不清幼时的依赖和喜欢。
史齐的愚钝也在于探不清自己的内心,分不清占有和爱之间细微的差别。
史齐的身边永远站满了人,百年望族的担子自幼就在他肩上,众人看向他的目光又审视,有期待,唯独少了一份体贴。
而今她往前走了一步,史齐才明白,占有是想看着她,而爱,是想看着她笑。
可他的音音不会再对他笑了。
他以为自己无论走出多远,只要一回头都能找到音音,可他忘了她许多的身不由己。
而今她要对着别人笑了。
史齐想起幼时。
他生病的时候好多人来看史相独子,好多人来关心史氏这一辈最杰出的孩子,可唯有音音,是来看望史齐的。
史齐目光苍凉,垂眸看了看自己血迹模糊的手心,笑了。
他知道自己不算音音定义中的好人。
可若是他不算,那萧玦也不算。
萧玦以大功相逼截了他和音音的亲事,可见他早有图谋。
史齐不知道萧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音音的,应该是在颍州的时候,那时候他双目高于头顶,自然看不到一个破衣烂衫的军痞。
可一个能筹谋多年,掩饰真心以待机会的深沉之人,一个以铁血军功逼皇帝改变旨意之人,在史齐看来,这种人绝对不会是音音定义上的好人。
今日没来得及说这事,史齐有些好奇,不知音音知道这个消息后会作何反应。
听见隔壁的响动,平阳长公主追出来,看见音音已经坐着马车走了。
史齐站在楼梯口,血迹从手上流下,落在地上。
他回头看向平阳,淡淡笑着:“臣失言,惹公主不快了。”
平阳看着他的手直皱眉头:“小史大人快去找太医吧,这手还要提笔写字的。”
史齐颔首:“有劳长公主关心。”
平阳在心底里不屑于史齐这种表面君子,她绕过史齐走了两步下楼梯,却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他还是一贯淡淡的笑。
平阳语气并不友善:“史齐,我是长辈,本不该说什么,可我真是不喜欢你。君子力求知行合一,相比之下,你是个卑鄙的人。”
史齐淡淡颔首,依旧一言不发。
他这样子更加惹人恼怒了,平阳复又登上台阶,与他对视:“史相在宫门口打你,并不是因为你帮大皇子说话。史家文官清流,到你这辈却培养出个心思龌龊之人,史相实在心痛。”
史齐看她,略垂眸:“长公主聪敏,什么事都瞒不住您。”
朝堂之上,他称大皇子为国之根本,并不是像音音想的那样。
宣文帝疑心重,若连支持三皇子的史相之子都转而支持大皇子,那他冯家和大皇子的势力也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