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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十四岁那年史齐从颍州回京,从此音信全无。
最开始她是写过信的,可没有回信。
她想起史齐床前层层叠叠的人群,她想起太原史氏这个响当当的名号,她又想起史相独子这个高贵的身份。
这样的人,想不起给她写信,是应该的。
父皇入京,她与史齐远远见过两面,还没说上话,他便去了西南,再相见,就是校场那一回。
那是时隔两年多,二人的第一次对话。
……
“你不懂的事,我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懂。”
史齐回答了音音的疑惑,他的目光依旧深沉清冷:“还有什么要问的。”
音音微微蹙眉,看了他一眼,之后又瑟缩的低下头:“小史大人从前……不是这样的。”她想问,幼时的史齐是假的,还是现如今的史齐是假的。
史齐语气淡淡:“从前你不会叫我小史大人。”
他顿了顿:“从前现在,都是我,人是会变的音音。”
长大后他懂得隐藏阴暗的本性,却总是在音音面前难以自制的袒露真容。
一句人是会变的,堵的音音哑口无言。
她没有要问的了,她想走了。
史齐静静开口:“元谚说,陛下赐婚的时候你曾试过抗旨。”
音音抬头看他,不知他为何忽然说起这个。
她缓缓点了点头:“是。”
史齐顿了顿,随后发问:“你现在还不情愿吗?”这几个字艰难从口中吐出,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破坏嫡亲公主和有从龙之功的将军的婚事,很难。
可只要音音不愿意,只要音音愿意配合他,这件事也并非做不到。
史齐想,只要她点头,或者哪怕是一个犹豫的眼神,史齐愿意为她赴汤蹈火承担骂名的去做这件事。
这个问题问的音音一时愣住。
父皇赐婚的时候她确实是不情愿的,那时她从未见过萧玦,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之人,她心里是忐忑的,更何况那时候她心里满是史齐。
只是现在……萧玦是很好的人,他那么温柔,那么细心,能包容自己的所有。
“他……对我很好,是个好人。”
看着她头顶的步摇轻轻晃动,发出细碎声响,史齐握着茶杯的手骤然收紧,眉间的悬针纹越发深邃,片刻之后他嗤了一声,似有不屑。
半响之后史齐淡淡:“你曾给过我一支簪子,今日没带来,有机会我还给你。”
音音记得那支簪子,史齐即将离开颍州的时候元谚和元译都送了他东西,毕竟同窗一场。
可那簪子不是音音送给史齐的。
是史齐从她头上拔走的。
那是她最喜欢的一根簪子,几乎日日都带着,史齐临走和她说话,猝不及防从她头上拔走了那根簪子。
音音几欲开口,却依旧眼巴巴看着他把那簪子藏于袖中。
音音轻轻道:“小史大人自己处理了就好,不必还给我了。”
时间有些久了,她现在有了别的簪子,那支簪子已经不是她的最爱了。
咔嚓一声,史齐手里的茶杯骤然碎裂,他的手还握着拳,茶杯的碎片扎进手心,血混着茶水一起往下流。
音音错愕不已,赶紧走过去急着掰开他的手。
他们一起长大,总有幼时的情谊在,而今见他受伤,音音难免关切。
史齐冰凉的手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他笑着看她,这笑容之自然,仿佛他手上毫无痛感:“音音关心我?”
他眼眶泛着病态的红,盯着音音的眼神越发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