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第2页)
与此同时她担心沈睿会反悔,又让她去给陆羡之说媒,未等沈睿开口忙不迭接着说道:“殿下,我待会还要去找尚书令,殿下若无其他要事的话我就先行离去了。”
说着把人皮面具重新带回脸上。
“今日不是休沐么?”沈睿眉头皱起,私心不想让她离开自己。
宁予安站起身,面不改色温和浅笑,行告退礼,“离尚书台考试仅剩一个月,除了试题校对之外,还有诸多事宜亟待处理,望殿下谅解。”
沈睿指腹轻轻摩挲,目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不是滋味,以往他觉得她的笑容碍眼是因为虚假,现在觉得碍眼是因为他意识到她会平等地对所有人都那样笑。
想到此处,又猛地摇头让自己清醒。
他到底都在想什么?为何会有一种诡异的在意感,正在慢慢揪住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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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予安从承明殿走出,唇角那抹浅笑慢慢淡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见。晌午的淡金色光晕洒落在她身上,晕染微微蹙起的眉眼。她原来一直以为,在她还未接触到的时候都可以读懂的人,接触了之后,应该是更为了解才对。可现实似乎是迥然不同,陆羡之也便罢了,现在就连沈睿,她竟然也会有看不懂的地方。
都说太过聪明的人,看得清别人,唯独看不清自己。而她看得清自己,对别人也是一知半解,想来是不聪明的。
她又勾了勾嘴角,只是那弧度多少带点自我揶揄的意味。
宁予安上马车吩咐道:“走吧,去萧大人府上。”
正月初一的春节祭祖是朝翎重要习俗,人们会在这一天带着全家一起去祭祀先祖。
到达萧府的时候,萧桓带着母亲和妻子刚祭祀回来。
宁予安微笑着礼貌对众人拱手见礼,萧老夫人与萧夫人都是很温婉的女子,待人友善。
萧桓边走边看向她说道:“予安昨夜提前离去,怕是不知道宫中出了大事。”
宁予安平静答话:“予安昨夜回去服下药便歇下了,睡了一觉醒来后,正巧碰上太子殿下前来探病,对于宫中发生的事情,也从殿下口中略知一二。”
萧桓有些讶异,“太子殿下与予安感情甚笃。”
“也就那样吧…”宁予安唇线轻扯,抬手摸了摸脖颈,心中腹诽那沈睿分明就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
萧桓见此则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予安,有些话,我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宁予安笑笑,表示没关系,“萧大人请讲。”
萧桓道:“你与太子殿下如今都还年轻,少年心性,重情义。但有一点你要记住,太子殿下是日后的君主,他是君,你是臣,君臣之间,切忌僭越。他现在也许会虚心采纳你的各种意见,日后掌权可就不一定。无论何时,知进退,莫张扬,方为明哲保身之法。很多时候你只有先保全了自身,才能做你想做的事,保护想保护的人。”
宁予安也知萧桓特意讲这番话是为她好,点点头道:“萧大人放心,予安懂分寸的。”
日光下澈,鸟啼声清脆悦耳,两人走过曲折石子路,进入书房。
“你若真懂分寸,也就不会树敌越来越多了。”
萧桓摇头失笑,语气半是调侃半是认真,“予安,坦白来说,我很欣赏你的真诚,勇气和决心。朝堂与百姓,也很需要你这样敢说真话,敢做实事的人才,但往往也是你这样的人,最容易树敌,最容易陷入危险境地。此次你助子玄殿下登上储君之位,可曾想过,殿下的敌人,也会随之成为你的敌人。”
宁予安半垂下眼睫,掩住眸中复杂情绪,波澜不惊道:“从予安跟随子玄殿下来到朝翎起,便做好了与殿下共进退的准备。”
萧桓眉宇轻折起似有若无的无奈,最终一笑了之,转身从书案中找出一卷简册,递向宁予安,“这便是我前几日与你提到的那封陈情书。”
宁予安伸手接过,一眼瞧见简册背面署名处写着两个字,向晚。
她微微诧异,打开细致阅览后眸光颤了颤,而后轻笑出声,“看似陈情,实则谏言,依予安所见,此书称之为《抚孤策》比较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