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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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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此刻当着在下的面哭,转头还要去找黄兆仁那个废物哭?”他唇边挂出冷漠的弧度,“实话告诉你,即便你将自己剥干净了送上黄兆仁的床,黄家也绝不会出手保你父亲。”

他盯着她湿漉漉的眸子,心绪起伏,鼻间萦绕着她身上素有的馨香又忍不住意动。他说着刺痛自己心的恶毒言语,却一边痛着一边也快意地想要看她哭,想要看着她来求他,想要她像根藤一样的只攀附于他!

忽然他笑了起来,带了些温柔与疼惜,“没关系,现在,你只能求我了。”

夜风穿过窗户,烛火猛地一晃,将二人的身影扭曲地投在墙上,像两只挣扎纠缠的困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天命,统御万方,夙夜忧勤,惟念黎庶。然今有光禄大夫张元安,位列三公,本应秉忠持正,匡扶社稷,奈何恃权骄纵,阴结党羽,贪渎无度,蠹害朝纲!

朕闻其私纳贿赂,鬻爵卖官,致使吏治败坏,贤能退避;又擅作威福,草菅人命,冤狱遍于州县,百姓流离失所。更甚者,暗通外臣,图谋不轨,其心可诛,其行当戮!

朕念其为旧臣,本欲宽宥,然国法不可废,民心不可欺,民愤不可不平。着即褫夺其爵,抄家查办,令革除官职,连坐三族,流放三千里。凡涉此案者,无论尊卑,一体查办,绝不姑息!

钦此。

圣旨下来的时候,张家已闭门被围了快一个月。

张怀碧站在廊下,看着庭院中曾经馥郁的名贵花草,如今已经生了杂草。摆着的矜贵兰草也被慌忙遁走的仆从踢翻在地,那瓷盆儿可是爹爹的心头之好,名贵的很,如今碎裂成几块,摊在泥里,无人收拾。

如同她信仰一样的家族,一朝被覆灭。她蹲下来,拾起那片被泥弄脏的青瓷片,倏地一下被割破了手指,几滴鲜血瞬间凝结成珠,滚落入了泥。

这样翻手为云的手段,若不是被奸人所害,又早有预谋,她不信自己爹爹会毫无办法。

如今家中仆从早已经散得七七八八,只那夜里求去的妾氏,虽然挨了杜氏一顿毒打,反倒是唯一一个逃出去避祸了的,带着她的儿子。

杜氏得知后冷笑:“带着个庶子,在这上京的名利场里谁不认识她?能躲到几时?”

圣旨上明令连坐三族,能不能逃得出去就看她的造化了。

杜氏的脸色越发的黄了,人更是老了十岁不止。家中一切尽靠了她与张元安长子操持,家中能打包藏匿的财物已尽力缝进棉衣夹层。只是缇骑哪里是好糊弄的,抄家时,府里的东西尽皆扫荡一空。

剩下的两个妾氏也不是没闹腾过的,也盼着自己能和前一位一样,挨顿打,好歹能出了这大门,去避祸。杜氏起初还骂,后来连骂也懒得开口了。她自然也有自己的人脉,只是处处都是闭门羹,连带着娘家都与她撇清了干系。她早醒悟过来,看着两个哭闹到跟前的妾氏说,“陛下已是开恩了,若是狠心些,三族诛连,咱们一个都活不了。”

一句话堵上了所有人的嘴,乖乖地低下头收拾行囊。

张怀珠见着杜氏操劳,心下不忍,“母亲,为何不能亲自去求见陛下?您是一品诰命。”

杜氏闻言一嗤,摩梭着手上褪色的霞帔,“一品诰命?这诰命是你爹曾经劳苦功高,陛下赏的。此时要去求见,无异于在圣上那里火上浇油。”

张怀珠摇了摇头,她尚且年幼,想不通其中关窍。就像她也想不通,为何前院那株百年紫荆突然就枯死了。为何去年花朝节还争相邀她赴宴的闺秀们,如今一个来关心她的也无。

“既然爹爹劳苦功高,为何要如此重罚咱家?”

“你还操心这些,来年你就十一了,到时候想要相看个人家都成问题。”

杜氏看着张怀珠心中发了愁,莫说是她为自己的亲生女儿发愁,那张怀碧正当十七,可真真儿的叫人发愁。

想到这里,她忽然计上心头。

临行前一夜的晚饭后,杜氏去看张怀碧。见她已将自己收拾妥当,身旁还有一个婢子相随。那婢子长得清秀,往日里倒是没注意,此时便能看得出忠义,对张怀碧算是有情有义。

杜氏打量了一下她的房间,几乎已不剩什么物件了,连上好的妆奁都被抄了抬走了,脸上便挤出心疼的表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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