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应琴瑟和鸣(第3页)
这套衣衫是船上乐师的行头,那夜在舫中的赌场上,她曾略过一眼,配色淡雅朴素却不失华贵之风,她还同谢芷嘈过,如此粗鄙落俗的喧闹场所,何人会注意琴乐风流?对牛弹琴不过如此。
一时不知自己该气还是该笑,还是叹有这般巧合或者幸运?
可也着实过于“荒唐”。
忌坐在妆镜前,温辞筠透过镜子看着身后为她梳发的人,再一次仔细地打量着他。
“你是云秦人?”
不经意的一问又将季卿砚怔了一瞬,放下玉梳道:“是。”
闻言,温辞筠抬袖捂着嘴,半回过身笑望着他:“我不会说出去的,免得你家中娇妻美妾寻你麻烦……”
“说出去也无事,我并未婚配,我会绾发,只是见多了,便会了……”季卿砚揽过温辞筠散落在身前的长发,“小时候,父亲常为母亲绾发,我会坐在门口看着他们,那时我便想,日后也要为我的妻子绾发,要绾得比他还要好……”
不论此言真假,又是否是弄人的玩笑,却是将温辞筠吓了大跳。
慌乱中站起身,温辞筠往后踉跄半步不慎将妆镜撞倒,连带着打翻一匣子胭脂与首饰,昂贵的西域织毯怕是就此被她毁了。
这些个云秦人为何都如此无礼?
这种事如何能随口胡言?
当真都是群不知礼义廉耻的窃贼!便是极尽掩饰,九州何人不知云秦得国不正,先祖是个真真窃国弑君之贼!国祚不安也是该得!
“郎君莫要胡言,幸得此处无人,没叫人听去。”温辞筠厉声道。
捡拾起落到手边的玉梳,季卿砚豁然有了个主意,抬首闲散笑看着温辞筠:“姑娘言辞文雅,想必也是读书之人,当是读过《诗》的……”
温辞筠眉头微皱,不知此人意欲何为,想要拉开距离,却发现自己早被逼至墙角。
“《诗》之首便是《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说着,季卿砚放下玉梳站起身,后退两步整理衣袍朝着温辞筠俯身大拜,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不知要做何。
“卫有淑女,吾心慕之。逢青阳应律,嘉气繁盛,当应琴瑟和鸣……”
此言既出,更是将温辞筠吓得踉跄退至墙边,一时气得连话都讲不出,直捂着心口努力叫自己冷静下来,别气晕了过去。
“吾愿以鸿雁为聘,结潘杨之睦,托付中馈,绵延子嗣……”
若是手边有顺手的器物,温辞筠想眼前这“人模人样”的登徒子早被她砸得脑袋开花!
怎总遇上这般无礼之徒?
前日莫名其妙遇上谢芷“被提亲”也就罢了,只是嘴上一言的玩笑当不得真。
可今日这人竟直接上堂求亲,亏得此处没旁人,否则便是百口也难辨她与这人的关系!
谁信他们才相识不足一日,如何论得婚嫁?
“……叩卿之手,长相守之,共渡百年……不知姑娘可愿……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