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第3页)
并排坐在床沿,中间隔着不小的距离。两人谁也没说话,谁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不约而同地望着桌上贴着“囍”字的红烛台出神地想着各自的心事。
余光偷瞄上身旁的美人,正端坐着,双手交叠在膝上,目视前方却暗藏着他看不透的心事。
她的眼神总是那般没有光彩。
从久远以前便是……
“夫人可是嫌弃今日婚礼简陋?”
困得昏昏沉沉,强撑着才坐得端正的温辞筠被突然一唤,惊吓醒看向季卿砚,正欲开口却听得人继续说着。
“可我很喜欢,夫人今日是新娘子或许感受不到,改日带夫人去参加一场婚礼夫人便明白了。”季卿砚站起身,背对着温辞筠坐在木桌的长凳前,又饮一杯,“夫人不觉得,你我二人以前见过的那些婚礼太过于功利与虚伪?”
此言听得温辞筠一怔,她何处叫人对自己的身世起了疑?
“夫人当是受过礼教的大户之女,又长与卫都,应当见过不少世族贵胄的婚礼,你不觉很压抑吗?”季卿砚翻了身,举着酒杯,仰靠在木桌上,“本就是该斗酒大笑的场景,每个人却如出殡般严肃!每一双眼睛都盯着你,盼着又怕着你出错……”
随后他倾身上前,半蹲在温辞筠身前,若望着神明般虔诚着伸手触上的鬓发。
“有时候我会想,那些新郎官们,伸手抚上的——究竟是冰冷扎人的发饰,还是妻子柔软乌黑的发丝……”季卿砚望着她,眼底竟温润了半分,“我很庆幸,能这般温暖……夫人若是不喜,来日在望京中,我再为你补上一个盛大的婚礼!”
季卿砚说着,站起身又满饮一杯,低首望着面露惊异的温辞筠,笑着。
“我要全望京的人为你欢呼!不!我要全九州的人为你欢呼!”季卿砚吐着酒气,微醺得伏倒在温辞筠的膝上,“我要在所有人面前再娶你一次……我已在神明前立誓,此生只阿筠一人……死生与共,永世相随……”
温辞筠听着这话,突然笑了,然后又哭了。
“阿筠莫哭。”季卿砚仰望着她,抬手将她的泪干净,“那些欺负你的人,我会为你解决掉……不会再有梦魇将你惊醒,我会守护你的每一个梦境……”
拭泪的手覆上美人细窄的薄肩,借着起身时的力将人推入挂着红布的床帐中,季卿砚抵膝紧随其后将人罩在自己的影下,美人轻呼出灼热的酒意将他的颈后连带着耳垂染得通红。
低首将不合时宜的泪痕吻尽,方才覆上将他心中耐性几近消磨殆尽的红唇,若大漠中迷途将亡的旅人久逢甘霖,疯抢这顷刻之间的欢愉。
似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腰间的裙袢陡然一松,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只是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紧张,让她浑身紧绷,更是不敢放松了去。
有什么东西粗糙却温柔摩挲过柔顺的丝绸,缓攀上她的胸前、颈间。
即便是屋中烧了炭,里衣脱离肌肤的一瞬还是叫人发冷的,但很快温辞筠若遁入暖池中,温暖得叫她额间生出了薄汗。
下意识伸手后仰,攥紧头下的软枕,若在犯错般逃避着紧闭上双眼,却一时本末倒置般松开了咬紧的牙关,温辞筠难想竟有一日从自己口中发出那般令人缭乱的节奏。
疼着、痛着却又忍着、沉浸着……
接受着、包容着不属于自己的外物,竟是这般痛苦而又愉悦的快乐。
她似乎有一点点明白了……
明白为何她会流着卫王室的血,她其实同他们一般荒诞着,而她比他们更为荒诞!
睁开眼,温辞筠开始接受着自己“错误”,仰起头叫这少年郎一同遁入更深的深渊之中。
他不是说了要与她死生与共吗?
那便一起闯这弥天大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