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页)
对面那人道:“倒也未必。扈州军结案进京的时候,杜靖达不是也来了吗。他在这几件事中都有参与,何不从他嘴里套些消息?”
萧临衍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毓琅,眼下没有这个必要。京中局势对咱们不利,还是不要大张旗鼓地去查。更何况杜靖达是什么脾气你也知道,东宫可没心思跟这块死骨头耗下去。”
言毓琅问:“那殿下打算如何?”
萧临衍将一封奏疏放在他面前:“傅行川身上的诬陷虽平,但边界上紫菱、东川两地还需收复。朝中不日便要推荐人选,我们如果拿到这个机会,也能压瞻平侯一道。”
言毓琅接过来,垂眸看了看:“这几个人恐怕资历不够。”
“正是这样,我也在发愁这件事,”萧临衍靠回椅子里,“若是咱们能点出一个主将的人选,就再好不过了。”
言毓琅想了想,伸手将奏疏合上,放进袖子里:“这件事臣会去做的,殿下放心。”
萧临衍看了看他,却道:“怎么。这都半个月了,还不高兴。傅长韫不过是请封了一个客卿,无品无阶,我拦他有什么意义?反倒显得我小气。”
言毓琅冷然道:“臣早说过,是那阎止害的臣家破人亡。如今阎止晋封,臣当然看不下去。”
萧临衍一笑,隔着案几拉过他的手,在手心里把玩着:“毓琅,你是东宫权势最大的幕僚,从三品的东宫羽林卫指挥使,整个禁中的防务你也能调动一半。荣华富贵我都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言毓琅闻言,却不知怎么心里更是发冷。他板着脸把手甩开,站起身便往外走。
他还没走两步,却听萧临衍在身后道:“站住。”
言毓琅顿住,半晌没听到回话。他正欲转身,又听萧临衍淡淡道:“去奉茶来。”
言毓琅脊背一僵,随即转身去廊里用沸水沏开一盏热茶,再端进来。他双手捧着茶高过眉头,站在案几旁边微微躬身,向萧临衍奉上去。
萧临衍却没接下,如若不见般,继续批着桌上的奏折。
待到新添的烛火已经幽暗,桌上终于只剩下一份奏本。萧临衍提笔批完最后几个字,放下笔叫小内监送出去,这才偏头看向旁边。
言毓琅低眉敛目地躬身站着,看不清神色。他手里的茶纹丝不动,仿佛站在这里的人不是他一样。
“好了。”萧临衍伸手接下来,“也站了半天了,累吗?”
言毓琅刚刚的愠色已经消失不见。他轻轻抬起眼睛,把声音放的轻了:“不累。”
萧临衍看着他忽得笑起来,一把扯起他的手,带向殿后。
身影交叠,轻笑声从殿后传来,两人隐没在重重帷幔之中。
明月高悬,皎皎地挂在空中。
傅府门前灯火通明。五进的大门前,灯笼高高的点着。浅黄色的灯笼上题写着黑色的傅字,映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温暖。乌黑色的大门敞开,门中影壁上的两只麒麟栩栩如生,在旁边灯笼的映衬下,阴影交杂,仿佛就要破石而出一样。
沿街的行人经过时不免侧头打量。傅府门前守卫森严,但常年大门紧闭,连年节都不一定有人回来。此番精心布置了一回,倒让人觉得十分稀奇了。
傅行州自街上打马而过,在府门前猛地一提缰绳。只听战马嘶鸣,人型如月,傅行州已然翻身下了地。
门房还来不及叫一声二少爷,傅行州便把缰绳往他手里一塞,头也不回地径直跑进门去。
他绕过影壁,沿着石板路穿过造景花厅,再往里才是正厅。
傅行州远远便看见屋里有人,连忙加紧几步跑进门去。他推开门扉,便见一老人坐在上首,手边放着一盏新沏上的茶,正是傅老将军,傅勋。老管家站在他面前,正在汇报着府里的近况。
见傅行州进门来,老管家顿时眉开眼笑:“二少爷回来了。”
傅行州笑着一点头,便向上首拱手道:“父亲。”
傅勋笑着起身,携过他手让他坐下。
“父亲是几时到的?今天早上还说要等两天呢。”傅行州问。
傅勋道:“也是刚到,路上赶得快,就没让他们再报。”
傅行州笑了笑,又问:“大哥呢?”
“我们临出发的时候,羯人夜袭了西侧的一个镇子,伤亡了百余人,”傅勋神色严肃,“你大哥带人去围剿了,让我先回来。”
傅行州听着,便觉得事情不对:“西侧一般是最太平的,咱们营房的主力都放在正北。怎么这次夜袭跑到西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