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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澜拍开他的手:“把孩子的脸都捏红了。”
他给小胖崽揉揉脸蛋儿,胖崽就朝他张开小手:“抱抱。”
——小胖崽虽然不挑人抱,但他尤其喜欢漂亮的、温柔的坤君抱他,和娘亲一样,香香的,软软的,抱起来舒服。
祝盛安醋意大发:“你怎么不叫外公抱你?”
小胖崽被雀澜抱了过来,把脸蛋儿埋在雀澜怀里,只露出一双黑眼睛瞅着他——那眼睛和秦骁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祝盛安一看就来气,这小子还知道挑长得漂亮的坤君来抱,他亲爹秦骁可不就是把他最漂亮的观瑜给拐走了么!
王府下山的路明明不算短,可祝盛安只觉得一眨眼就走完了,他和雀澜站在了王府大门口,眼睁睁看着秦骁背着祝观瑜,一步踏出了王府的大门。
三四年前,祝观瑜也是这样离家前往京城的,可是这一回不一样,这一回他真正出嫁,除了年节,可就不会再回来了。
祝盛安忍不住叫了一声:“观瑜。”
秦骁脚步一顿,他背上的祝观瑜转过身来,拿手抬起盖头,看向站在门内的父亲母亲。
——父亲母亲已经老了。
尤其是父亲,这几年因为时瑾一蹶不振,他要操心藩地的事务,要操心时瑾,还要照顾刚刚两三岁的小儿子,短短几年,鬓间的白发竟然多了不少。
在他的印象中,父亲母亲明明还是风华正茂的模样,父亲教他和时瑾骑射的时候,骑着骏马百步穿杨,校场上所有人都高声喝彩,母亲教他轻功时,在月色下的宜州城踩着屋顶从城东追月到城西,那时候的他看着父亲母亲的背影,只觉得他们是那样英武不凡、神功盖世,眼角眉梢尽是意气风发,连吹过他们发丝的微风都像是特地为他们添上几分潇洒。
可现在再看,却恍惚中发现,父亲鬓间有了白发,母亲眼角带了细纹,他们不再年轻了——毕竟连祝观瑜都要二十八岁了。
虽说父亲母亲这个年纪远不算英雄迟暮,可他们也早已不复年轻时的雄心壮志,他们把责任慢慢交到他和时瑾肩上,可他却要远嫁,时瑾失魂落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重拾那份世子殿下的心气,膝下还有两三岁的祝应玦要照顾培养……
祝观瑜忍不住说,说:“爹爹,娘,观瑜不孝。”
祝盛安望着他,面色沉重,眼眶微红,说不出话。
雀澜目光中也有些水光闪烁,轻声道:“去罢。每年要回来看看。”
他朝老管家摆摆手,老管家便高声道:“祝大公子此去一帆风顺!嫁入侯府夫妻和睦、团圆美满!”
说完,旁边的下人点燃挂在门口的爆竹,噼里啪啦的声响中,迎亲队伍吹响了喇叭,登时锣鼓喧天,喜娘将喜钱一把一把地撒下去,周遭观礼的老百姓们高声喝彩、连连争抢,小胖崽被爆竹声吓哭了,墨雨连忙捂住他的耳朵抱着他上了后头的马车。
秦骁将祝观瑜背上了迎接新娘的彩车,而后向门口的祝盛安和雀澜行礼告辞,这才翻身上了高头大马:“出发!”
从东南一路到京城,迎亲队伍走得十分顺利,到京城时,正赶上开春天气回暖,在明媚的春光中,秦骁背着他的孔雀公主踏进了侯府的大门。
祝观瑜几年前就在侯府住过一阵子,这回再来,并没觉得有什么陌生,一切都是老样子,他和秦骁拜了堂,被送进喜房,喜娘抱着小胖崽跟进来,哄着胖崽在喜房的大床上使劲地打滚,这倒是祝观瑜不太清楚的习俗,他低声问旁边的侯府嬷嬷:“这是做什么?”
嬷嬷笑道:“世子夫人,您和世子爷已经生了小公子了,这喜床上放红枣花生,不如让小公子直接滚一滚,好让您和世子爷再接再厉,多生几个。”
祝观瑜:“……”
身后的墨雨立刻不满:“他倒想得美!还想让我们大公子多给他生……”
墨云一把捂住他的嘴:“一边儿去!大喜的日子,别在这儿煞风景!”
墨雨被姐姐骂了,气得跑出屋不回来了。
就在这时,秦骁进了屋,小胖崽刚把喜床滚了个遍,爬起来:“宝宝的糖?”
喜娘眼见世子爷回来了,连忙哄着他:“糖在这儿呢,糖在这儿呢。”
拿糖哄着,就把小胖崽抱了出去,丫鬟们忙扶着祝观瑜坐到床边:“夫人,世子爷回来了。”
这么早?
祝观瑜一愣,没等多反应,眼前一亮,盖头被挑开了。
他抬眼看去,秦骁笑盈盈的,也正看着他。
——秦骁今日穿着新郎官的大红喜服,戴着乌纱帽,帽子上别着笔挺的翎羽,精神极了,祝观瑜看着,不由就笑起来,语气也带了几分轻嗔:“怎么这样早?外头结束了?”
秦骁在他身旁坐下:“上回过小定,没能喝上交杯酒,我遗憾了这些年。今晚一定要好好把交杯酒喝了,我再出去。”
祝观瑜不由好笑:“所以你放着那么多宾客不管,先跑进来喝交杯酒了?”
秦骁:“他们哪有你重要。”
旁边的下人们闻言都笑起来,祝观瑜面上发烫:“你现在倒变得油嘴滑舌的。”
秦骁拿了酒盏:“我说真话,怎么能叫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