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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想有风度一些,笑一笑把这当做一段露水情缘,大大方方和秦骁说一声恭喜。
可他做不到。
风流潇洒、说散就散,他曾以为轻轻松松,可当他真正深陷情潭时,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为情所困的普通人。
舍不得、放不下、嫉妒怨怼、爱恨交织,让他变得好狼狈。
秦骁就说了这么简短的一个“是”字,祝观瑜好像就丢了魂似的,李闻棋看不下去,在旁拉他:“大公子,我们走罢,我们去蹴鞠。”
祝观瑜失魂落魄像个提线木偶,被他拉到了蹴鞠场上,那位苏公子不知怎么的,也来蹴鞠,只留秦骁独自在凉亭歇息。
“大公子。”他走近来,道,“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祝观瑜哪还有心思和他虚与委蛇,木着脸抬步往旁边走,根本不想看见这个人。
苏铭诚还想再说些什么,李闻棋拦住了他:“让大公子一个人待会儿罢,有什么话非得今天说么?”
苏铭诚正要开口,忽有人大喊一声:“风流眼散架了!快让开!快让开!”
众人一愣,纷纷抬头去看,正中的风流眼本是多根高大圆木搭建,这一散架,木头柱子四散倒落,其中一根粗圆柱就直直倒向了祝观瑜!
“大公子!”李闻棋连忙大叫,“快跑!”
祝观瑜愣愣的,反应慢了些,等抬起头来看见那粗壮的圆木时,圆木已经直直朝他栽来。
他的身体本能反应还在,迅速往旁边一偏,李闻棋也恰好跑来,拉了他一把,只是倒下的圆木还是堪堪擦过了他的胳膊,登时一阵火辣辣的疼。
“大公子、大公子!你没事罢?”李闻棋急得话都说不圆了,侍从小厮们也纷纷围上来,祝观瑜却下意识抬起头,去找秦骁。
秦骁在苏公子那里,像在问苏公子有没有受伤。
这一次他没来救他,甚至,这一次他眼里都看不到他了。
祝观瑜那颗燃烧着的、炽热的心,好像一下子彻底熄灭了。
它被秦骁亲手点亮,却又被他亲手浇灭,不过短短一两个月而已,宋奇说的不错,这就是他们今生所有的缘分。
侍从和小厮们扶着他,到场边坐了,墨雨匆匆为他上药,就听他低声道:“我想回东南了。”
墨雨忙哄着:“马上就能回去了,过几日咱们就回去了。”
“回东南。”祝观瑜喃喃重复,“我再不要在这里待了。”
墨雨看他这副丢了魂的模样,心疼坏了,连连道:“咱们再也不来了,这次回去就在东南好好待着,这辈子都再不来京城了。”
祝观瑜轻轻点了点头,喃喃:“再不来了。”
中秋宫宴早早结束,直到众人都出了宫门各自上马车离开,秦骁也没有过来问一句他的伤要不要紧。
他和苏公子共乘一驾,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祝观瑜在后头看着,心里不禁自嘲——秦骁还挺专一,和他好的时候,对他百依百顺、时刻关注、次次相救,眼里看不见旁人,现在和别人好了,又一心一意只对那个人好,眼里再看不见他这个旧情人了。
墨雨在旁小声道:“大公子,别看了,咱们回去罢。”
祝观瑜深吸一口气:“走。”
墨雨扶着他上了马车,又问:“那今夜定的摘星阁的位子,还去么?今夜的月色倒是很好。”
月亮也不过是那个月亮,在哪里看都一样,没有那个一起赏月的人,去了又有什么意思?
祝观瑜靠在软榻上,闭上了眼睛:“不去了。回去收拾收拾,尽快离京。”
“是。”
……
苏铭诚推开车窗看着后头,祝观瑜那道修长秀丽的身影就在宫门前怔怔立着,失魂落魄的,直到马车转过弯,再看不见了,他才关上车窗,道:“大公子看上去很难过。”
秦骁坐在对面,也刚刚合上车窗,一言不发。
苏铭诚道:“他要恨你一辈子的。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要是恨我一辈子,也就是记了我一辈子,我还赚了呢。”秦骁自嘲一笑,“我们也不会有什么以后了,朝廷下决心要削藩,王爷吃了这一次亏,永远都不会让儿子再来京城了。”
“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苏铭诚抬手揭下了后颈的膏药贴,没了药贴遮掩,他的乾君气息显露无疑,“我跟你打赌,你俩的缘分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