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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了一句:“哪来的伤?”瑞王妃本是不想文瑶将魏柯带去崔府的,但见魏柯愿意喝药吃东西便也同意了。
到了崔家已经是傍晚了,崔夫人见了文瑶,得知是魏柯来见自己儿子,又是抹眼泪哭了好一阵,才将人带去见崔三郎。
去后院的回廊下种满了茉莉花,一直延申到崔三郎的院子里,四处清芬极是好闻。
可一迈入房间便只能闻见浓郁的药味,崔三郎躺在塌上,望着窗外的夕阳,眼神迷离空洞。他不能走路,那日的殴打教他下半截身子终身不能再起,亦是终日咳嗽不止。
魏柯进去的时候,见下人捂着带血的巾帕出来,她晃了晃神,终是迈着脚步一点点走向他。
“外面的茉莉花很好呢!”
少女的声音清灵娇脆,还带着笑意,崔三郎以为是幻觉,迟迟没有回头。
直到魏柯走到面前,凶了他一句:“你怎么还和从前一样笨啊!”
那如燃尽的死灰一般的脸,终于有了点人气,看了好久,确定人还在,他才喃喃开口:“你来了我以为你不肯来。”
魏柯答得很快:“我出去玩了,出了躺远门,刚回来的。”
崔三郎终于笑了,声音如从一般温润:“那就好。”
见她总是带着帷帽,他想伸手去摸摸她是不是真实的,可他还未碰到面前的人,她惊慌不已,下意识就往后退。
崔三郎见她如此反应,心也一沉。太子去了固州,朝中注定会不安宁。
昨日宫宴之后固州便加急送来了消息,说是固州灾情都安抚好了,宣帝正高兴,又听见来报,太子带着人去锦阳。
当初宣帝的意思是让太子前去固州安抚灾民,另派了兵部一武将前去锦阳。如今太子不听圣旨敢冒然前去,不仅失了身为储君的稳妥,还有忤逆旨意的意思。
宣帝道他太过急功近利,当即恼了,立刻下旨命太子速速回来。
旁边大臣也趁机阴阳道:“前朝余孽杀掠抢夺激起民愤,实该绞杀干净!太子一心为民,有此心也是正常。只是太子殿下素来稳重,怎么会突然这般冲动了?臣以为,定是听信了谗言。”
此话虽没有明说,可谁都知道,太子前去固州就是魏璟出的主意。
常理来说,让堂堂太子前去赈灾安抚百姓实在没有必要,又不是没有其他皇子。可魏璟偏偏要让太子前去,不是摆明了不想让其他皇子立功,威胁自己么?
众人跟着附和,一言一语,说得宣帝也陷入了沉思。
三皇子见差不多了,又上前道:“父皇,谢荣之死实在蹊跷。儿臣觉得能进入北玄司,并且还能指使李副使的人,手中的权力可想而知。”
关于谢荣的死,宣帝让魏璟无需再查。毕竟他是太子的人,细究下去对太子极为不利。
可如今又翻起来说也不是要对付太子,而是太子身后的人,魏璟。
很多事情经不起人说,纵然宣帝贵为天子,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他最清楚不过,但仍然不妨碍他起疑心。
三皇子见宣帝这般反应,又添了一把火:“北玄司戒备森严,除了魏璟默许,何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进得去?”
谢荣当初的供词并未呈上御前,而是被杀的当晚就不见了。如此来看,魏璟帮助太子杀了谢荣的嫌疑最大。
第二日一早,宣帝让人把魏璟带回来问话,将拿些弹劾他的折子都让他一一看了。
问他:“此事你要作何解释?”
魏璟不紧不慢,躬身道:“臣有罪,任凭圣上责罚。”
谢荣被杀确实是魏璟掌管不严,若追责他自然也要担罪名的。太子去固州,虽然是宣帝执意要问,但若太子出来事,他也逃不了干系。
遂他此刻不作辩解,一副甘愿受罚的模样。
宣帝对魏璟与旁的大臣皇子都不同,他本该是极为信任魏璟的,否则也不会把北玄司都指挥使一职给他担任。
可信任魏璟,他也绝对不允许有人忤逆他的旨意,脱离他的掌控。
宣帝将折子合上,笑道:“都是一些凭空之言,朕自然不信。”
“不过朕听闻你如今日日夜宿在北玄司不回府,可有此事?”
魏璟道是。
“那你倒比朕还忙。往后无需天天来与朕回禀,朕也忙着,早些怀上子嗣,叫朕也高兴高兴。”
看着是关心,可魏璟明白,宣帝实际意思是希望他别管太多。
怕吓着她,当即收回了手。将人放在床上之后,魏璟便也熄了灯,睡在了外殿的软塌上。
他静思着今夜之事,一时没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