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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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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南楼睁开双眼,只觉山洞换了一处,比先前略宽敞些,但前后通透,夜风吹过微有凉意。他斜倚在石壁上,对面躺着一人,却是被萧尽打晕的柳廷。温南楼醒后不久,柳廷也呻吟着睁开双眼,见洞中只有他们二人,一时疑神疑鬼。

温南楼身中剧毒穴道被封,不敢擅自运功解穴,又口不能言,只能眼睁睁瞧着柳廷。两人相对而坐,面面厮觑。

柳廷手脚受绑,却能说话。他迟疑片刻,见温南楼相不说不动,不知对方此刻在想什么,只能胡乱盘算,想起自己亲口对宁承轻承认下毒加害郑全武和韩琴儿的事已被温南楼听见,不说传扬出去身败名裂,郑全武与琴剑双侠也不能放过自己。

他心里纵有一万个法子,最放心的仍是杀人灭口一了百了,可眼下别说自己手脚被缚,就算一切如常也非温南楼的对手。温南楼不动,他也不敢妄动,只是暗中双手用力,盼能快些将藤条绷断。

这时,洞外有人走近。

柳廷与温南楼同时心念电转,均在猜测来者是谁。

只听远处一人道:“丁大侠小心,那小贼惯会用毒,方才又有不少人中了毒针。”却是程柏渊的声音。原来二人见温南楼上山后许久不见踪影,心中记挂担忧,等到夜里终于等不下去,悄悄掩了上来。

果然另一个是青萍剑丁处舟,他道:“柳少侠怎的如此莽撞,也不说一声,独自去找温大侠,年轻人胆大妄为,容易着了别人的道。”

柳廷听到这里,心中欣喜,心想原来他们误以为我偷偷出来救温南楼,姓温的城府极深,若等他开口揭露我下毒害人又要杀他的事,一切都完了,何不趁此机会先发制人。

他狠狠心做定主意,放声疾呼道:“丁大侠、程前辈,小心奸贼在洞中埋伏害你们。”

程柏渊听喊声便问:“是柳少侠吗?”

柳廷眼瞧着温南楼,嘴里又喊:“是我,是我,程前辈救我,我被姓宁的小贼设下陷阱诡计擒住了。”程柏渊道:“温大侠人在哪里?”

柳廷见事到如今,温南楼依然任由他胡说也不辩解,像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心中大定,一喜之后邪念又生,喊道:“姓温的和那小贼同流合污,我好心前来搭救,他却引诱我上当,我死在这里也罢了,程前辈,你们万万不可踏入洞中。小恶贼在这布了歹毒的陷阱,要将众位英雄诱来一网打尽,千万别进来。”

温南楼未曾想到他竟敢当着自己的面污蔑构陷,却苦于说不出话不能辩白。

程柏渊与丁处舟久经江湖,互望一眼,丁处舟问道:“柳少侠,洞中除了你还有谁?”

柳廷心知今日若不能说得程柏渊等人相信自己,便是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因此一边咬定温南楼与宁承轻勾结在洞中设了陷阱,一边拼命挣断藤索。

他道:“姓温的在……”说到这,柳廷兀自“啊”一声。洞外程柏渊身形一动便要上前,丁处舟却将他拦下,低声道:“我看这事有古怪,既然温大侠在洞里,为何任由柳廷大喊大叫却不阻拦?”

程柏渊道:“那他若心里坦荡,为何不出一声?”这一问,丁处舟倒也想不出什么说得通的缘故,但他与柳廷并无交情,对他所言不太相信。

程柏渊又再出声询问,柳廷却不做声。他方才“啊”一声,既引得二人以为他遭难,也是用劲一喝将手上藤索挣断,接着又扯去双脚绑缚,捡起地上的剑去杀温南楼。

温南楼眼见他手起剑落就要斩在自己头上,也顾不得毒血散入五脏心脉等等,真气一荡便要将穴道冲开。

这时,一道雪亮刀光自山洞另一头穿过,落在柳廷长剑上,当一下将剑削断半截。

萧尽一刀救下温南楼,柳廷惊怒交集,抬起半截断剑狂乱挥舞。萧尽瞧他目露凶光,状若癫狂,心下颇有些不忍,毕竟柳璋虽不是自己杀害但也确因自己而亡。柳廷痛失胞弟,复仇心切以至心神激荡,从小受教的侠义豪气荡然无存,数日之中仿若变了个人似的,那些私心藏奸的念头全都冒了出来。

可是不忍归不忍,萧尽也恨他打宁承轻那几个耳光,以及栽赃嫁祸、杀人灭口,种种行事卑鄙无耻令人生厌,因此下手并没半分犹豫留情。柳廷武功远不及他,手中长剑又被削断,不出三招已被一脚踢倒。

柳廷趁自己还未受制,高声呼喝道:“温南楼,你和这恶贼朋比为奸,联起手来对付小爷,我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这一声喊得声嘶力竭,才真正是他心中所想真情流露,只觉天下人都对不起自己,父仇不报,兄弟惨死,自己身名俱灭令家世蒙羞,种种不堪委屈全都在这一喊之中。

洞外程柏渊与丁处舟听了,心中都想,他如此悲愤,听来倒不像是演戏,难道当真着了温南楼与那小贼的道,可温南楼堂堂铁背金龙郭崇举的乘龙快婿,又为何要与这耍奸弄毒的小恶贼串通一气谋害他?

丁处舟尚且心细谨慎,程柏渊却是一辈子火爆霹雳、不顾一切的脾气,竟飞身一跃,挺刀往山洞跃去。刚到洞口,迎面而来一阵黑雾,程柏渊吃过宁承轻的亏,看似鲁莽,实则早有防备,眼见黑雾扬起立刻闭息后退。他年纪虽大,目力仍是极强,匆匆一瞥已瞧见洞中萧尽、柳廷与温南楼等人,可等黑雾散去再上前,洞中已不见一个人影。

萧尽挟着柳廷,段云山背着温南楼往山巅行去,宁承轻坐在山石上等着众人到来。萧尽找块空地扔下柳廷,自己盘腿而坐将拒霜横放膝上,段云山则客客气气扶着温南楼坐到一旁。

温南楼见宁承轻面露微笑瞧着自己,心中不禁有气,心想姓温的一心要止息你与众人之仇,你又何苦设计戏弄陷害我,虽丁处舟与程柏渊未必就此信了柳廷的话,可好歹总有闲言碎语,岂不惹人烦扰。

他正想着,萧尽从怀里拿出几片药草,托住他下颌喂进嘴里。

温南楼不知他将什么塞给自己,生怕有毒正要吐出,宁承轻道:“这是炙桑叶,可暂解麻木,你想说话就先嚼一嚼吧。”

温南楼心想他真要害我,随时可取我性命,或放任我在这里,解了穴道也要立刻毒发毙命,我若有畏缩之意,反叫后辈小子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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