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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出去。”沉闷风声一阵一阵涌入耳中,她两只手臂都抱了起来,声音也更加的冷硬坚决,“我们以后都不要见面了。”
nbsp;nbsp;nbsp;nbsp;她坚持着没有转头,隔了好一会儿,听见椅子被推开了,其后脚步声响了起来,朝向门口,越来越远,渐至无声。
nbsp;nbsp;nbsp;nbsp;程桑榆脱力般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背靠住了书桌桌沿。
nbsp;nbsp;nbsp;nbsp;高跟鞋歪在一旁,她无暇顾及,就这样赤脚站在冰冷的地面上。
nbsp;nbsp;nbsp;nbsp;花房四面八方都是玻璃,噼里啪啦的声响密实环绕,人像住在雨的囚笼里。
nbsp;nbsp;nbsp;nbsp;胸腔很空,像是心脏被谁整个地搬出去,运走了,而她就站在这里目睹这桩偷窃,无动于衷。
nbsp;nbsp;nbsp;nbsp;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
nbsp;nbsp;nbsp;nbsp;不知过去多久,混沌的雨声里,骤然又响起了脚步声,踏着石板路,十分清晰。
nbsp;nbsp;nbsp;nbsp;程桑榆愕然转头,目光越过幽绿深茂的植物,往门口望去。
nbsp;nbsp;nbsp;nbsp;确实是郁野。
nbsp;nbsp;nbsp;nbsp;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件西装外套。
nbsp;nbsp;nbsp;nbsp;她手臂上起了一层粟粒,不是因为冷,她很清楚。
nbsp;nbsp;nbsp;nbsp;他步伐很干脆,毫无犹豫地走到了她面前,径直把西装外套披到了她的背上。
nbsp;nbsp;nbsp;nbsp;他两手抓住衣襟,没有立即松开,头低下来,低声地说:“不知道你的外套在哪儿,也不好去打搅你同事,这是我的,你先穿着。很冷,你不要感冒。”
nbsp;nbsp;nbsp;nbsp;雾气漫上眼眶。
nbsp;nbsp;nbsp;nbsp;程桑榆没有说话,只是不眨眼地看着他。
nbsp;nbsp;nbsp;nbsp;他也在看她,几番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颓然地开口:“我不知道你刚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程桑榆,如果是‘谁都可以’,那对我也是一种解脱,可偏偏不是。除了你,谁都不可以。”
nbsp;nbsp;nbsp;nbsp;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低垂,将眼睛匿入阴影之中,“我很早就来了,一直不敢去见你,因为不确定你还想不想见我。我知道你很犹豫,这都没关系,我说过我有的是时间,我可以等,只要你明确地告诉我你需要我,不管你犹豫多少次,只要你找,我永远会去见你。”
nbsp;nbsp;nbsp;nbsp;缓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我说不会再问我们的关系,从来都是真心话。程桑榆,我只要你给得起的东西。如果刚刚你说的再也不要见面,是你的真心话,我也尊重你的意见,现在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nbsp;nbsp;nbsp;nbsp;他声音比窗外的雨声更要潮湿。
nbsp;nbsp;nbsp;nbsp;说完,不再作声,停了一会儿,两手松开了西服外套衣襟,捏住衣领,往上拽了拽,使它更完整地盖住她,不至于滑落下去。
nbsp;nbsp;nbsp;nbsp;随即退后一步,一只手抄进了长裤口袋里。
nbsp;nbsp;nbsp;nbsp;等她的宣判。
nbsp;nbsp;nbsp;nbsp;一秒、两秒……
nbsp;nbsp;nbsp;nbsp;心跳声和雨声混在一起,很难再清晰读数。
nbsp;nbsp;nbsp;nbsp;程桑榆眨了一下眼睛,雾气濡湿睫毛,她仰面去看他,声音发哑:“我的气球花还有气吗?”
nbsp;nbsp;nbsp;nbsp;郁野一愣,把眼睛抬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有。永远都有。”
nbsp;nbsp;nbsp;nbsp;热意涌上眼眶,无法克制。
nbsp;nbsp;nbsp;nbsp;她的心脏又回来了,比以往更加剧烈地跳动,以至于只感觉到某种切实的钝痛。
nbsp;nbsp;nbsp;nbsp;程桑榆往前一步,两臂直接攀住他的肩膀,踮脚。
nbsp;nbsp;nbsp;nbsp;微凉的触感挨上来的瞬间,郁野大脑空白了一秒钟,然后毫不犹豫地抬手,搂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抱坐上了书桌。
nbsp;nbsp;nbsp;nbsp;他在她发丝垂落笼住的一片阴影里去看她,她眼里还有未干的水雾,这么漂亮的眼睛,这一次是因为他而潮湿。
nbsp;nbsp;nbsp;nbsp;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nbsp;nbsp;nbsp;nbsp;四目相对,呼吸一起一伏。
nbsp;nbsp;nbsp;nbsp;心跳声快要将雨声都淹没。
nbsp;nbsp;nbsp;nbsp;终于,郁野低头,呼吸挨住她的鼻尖,一瞬便落下去,咬住她的唇,毫无缓冲地侵入,找她的舌尖,凶狠吮咬。
nbsp;nbsp;nbsp;nbsp;程桑榆紧紧搂着他的后颈,热烈回应,她不知道眩晕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这个吻,只感觉复位的心脏又产生另外一种空缺的痛感,好像仅仅接吻已经无法缓解。
nbsp;nbsp;nbsp;nbsp;外套落了下去,他们都无心去管,只顾不遗余力地去攫夺对方的氧气。
nbsp;nbsp;nbsp;nbsp;许久,程桑榆气喘吁吁地把脸退开,脸埋在他的颈窝处,挨住了他轻薄滚烫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