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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南星闻声回首,回眸见是凌晧,怔了怔才勉强牵起一丝笑意,“此事……说来话长。”

“神秘兮兮的。”凌晧撇撇嘴,忽然眼睛一亮,拉着她往僻静处走去,压低声音道:“你是在查姑父对不对?”

不等薛南星回答,他便托着下巴,自顾自地分析起来,“我后来仔细想了想,我后来仔细琢磨,总觉得那日在大理寺,姑父分明是在暗示宋子谦什么。该不会……望月楼的案子是他指使的?”

薛南星轻轻摇头,“宋源的案子已经了结,世子不必再深究了。”

凌晧面露失望,“我这不是看不惯真凶逍遥法外吗?”说着又扬起笑脸,“再说了,你不是常说要‘求昭昭天明’吗?看,我这个徒弟是不是尽得你真传?”话到末了,眉宇间满是少年人特有的骄傲神采。

那明亮的笑容却让薛南星心头一刺。

她喜欢“耿星”这二字,渴望拨云见日、求得真相,却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他人手中的提线木偶。心中涌上千般万般不是滋味,一片空茫茫的。

是,不是完全的绝望,也谈不上

心痛心伤,倒是茫茫二字最贴切。

凌晧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皱眉道:“怎么一个两个都跟丢了魂似的。昨日遇见知砚兄也是如此,我好说歹说才劝他去流云渡散心,结果他倒好——”说着模仿起魏知砚呆坐的模样,“整晚就这般坐着,活像尊大佛,可不就跟现在的你一模一样。”

薛南星听了这话,缓过神来,“魏……魏大人回京了?”

凌晧挠了挠头,反问,“他离过京吗?”

薛南星沉默不语,长睫低垂掩去眸中情绪。

凌晧又问,“你找他有事?”

薛南星抿了抿唇,似是而非地“嗯”了一声,只觉得她该见见魏知砚,却又不知见面后要说什么。那些未出口的质问,那些被辜负的信任,此刻都化作喉间的一团棉絮,堵得她呼吸发紧。

“嗐,多大点事儿!”凌晧突然重重拍了下她的肩头,“今晚流云渡有赏乐宴,我可是跟知砚兄说好了,他今夜必须到场。”他冲她眨眨眼,“正好你回京后还没给你接风,不如同去?”

薛南星迟疑片刻,“赏乐宴?”

“对!”凌晧见她犹豫,连忙眉飞色舞地描述起来,“就在京城最负盛名的‘碧波仙子’画舫上!东家特意从江南请来了第一乐姬梦璃姑娘献艺。”他夸张地比划着,“听说她的琵琶声能让江水倒流,百鸟驻足。这样的盛事,怎么能少了我堂堂琝王世子……”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薛南星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见她不语,凌晧眼巴巴地凑近,拽着她的袖子轻轻摇晃,“师父,美景佳人都齐了,就差挚友相伴了。你若不去,我也不去了。”清亮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机会也就这么一次……”

是啊,机会也就这么一次。

似被这句话牵着,薛南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凌晧原本垂头丧气,见状顿时喜形于色,手舞足蹈地规划起晚上的行程。

薛南星轻声道:“对了,今日之事,别告诉王爷。”

凌晧看了眼“公主府”的匾额,自以为领会其中深意,拍着胸脯保证,“放心!不说,在哪儿见到,你要带你去哪儿,我半个字都不说。要是让表哥知道我带你去那种地方,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薛南星略作沉吟,似又想起什么,“不过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沾酒必醉,可今夜那样的场合不浅酌几杯又不合适。世子久经宴席,可知道有什么法子能叫人千杯不醉?”

凌皓想都没想,当即从怀中摸出一个青瓷小瓶,“你这话可问对人了。”他将手一伸,“呐,昨儿剩的‘解酲丹’,莫说浅酌几杯,便是饮尽一翁也不在话下。”

薛南星微微一笑,接过瓷瓶,“还有一事要有劳世子。”

“怎么又见外了?”凌晧佯装不悦,“尽管说。”

“世子能否进宫请出徐太医?”

*****

“这药,你从何得来的?”徐太医神色骤变,指尖微颤地捧着药丸。

他钻研陆乘渊的蛊毒多年,对各种药性如数家珍,仅凭气味便能辨出七八分药性。这些年始终无法根治蛊毒,正是因为缺少养蛊人的心头血这一关键药引。而眼前这枚赤色药丸,不仅配伍精准针对蛊毒,更带着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薛南星神色平静,“太医不必追问。我只想知道,此药能否解王爷之毒。”

徐太医将药丸小心置于掌心端详,“初步看来对症,但具体功效还需回药房验证。”

“有劳太医。”薛南星郑重抱拳,“若验明无误,请即刻让王爷服下。”

徐太医点头应下,却想起小满宴上陆乘渊对她的信任,不禁迟疑,“子为何不亲自……”

薛南星轻笑着打断,“病人自然要听医嘱。我随手拿来的药,王爷怎敢轻用?”

“啰嗦什么!”凌晧突然插话,推着徐太医往宫门方向走,“让你去就去,耽误了正事,本世子拿你是问!”徐太医不敢得罪这位小霸王,连忙朝薛南星作揖告退,捧着药盒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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