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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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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知砚见她双眸瞪得溜圆,不由失笑道:

“不过那时并不确定,直至……”直至昨夜在坤宁宫外听到父亲与长姐的对话。

脸上的笑意忽然凝固,连带眸色也暗了

下来。

“直至何时?”薛南星追问。

魏知砚搁下茶盏,沉默了一下,才道:“直至方才你又拿出那方帕子,我看清了才确认。”

薛南星听罢,忖了忖,又问,“那另外一方帕子呢?为何会在大人手中?”

“自然是你所赠。”魏知砚看向她,“狮子山。当年你确实在狮子山上救过我,情急之下,你用了这帕子包扎伤口,这可不是为了替你解围而随口胡诌的。”

他笑着将那日二人为何会去狮子山,又如何迷了路,被蛇咬,尔后她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又是如何将他背回府娓娓道来。他说话时的笑意很淡,却比茶盏中一圈圈荡开的水还要温柔。

薛南星听罢,转眸见他目光盈盈地望着自己,只觉心尖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蓦地收回目光。

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再问了,本以为若这帕子从娘亲那里得来,还能多了解些娘亲的事,说不定能摸出一条线索。可眼下一问,竟是自己儿时所赠。

她不免有些失望。

其实薛南星不是没想过自己在上京城会有儿时玩伴,她也并非完全不愿回忆旧事。只是对于十年以前的种种,她实在记不起,可偏偏眼前之人又与她说了这样多。

就像多年不见的友人,极熟悉而又极陌生,一旦再见,说话好像深了不是,浅了也不是,一时间不知再开口说些什么。

她在心里琢磨了好一阵,才迟疑着问了一句略显多余的话,“大人与我……从前很熟悉吗?”

“何止熟悉?”魏知砚的语声中带着温柔的责怪,“从前你成日跟在我后头叫着知砚哥哥,不像如今,一口一个大人,疏离得很。”

薛南星抿唇一笑。

听了这话,她不知怎的,忽然想到陆乘渊。魏知砚与陆乘渊二人家世的渊源她听凌皓说过一些,若她常跟着魏知砚,会不会在十年前也曾经跟着陆乘渊。

思及此,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好奇,她看向魏知砚,“那……我认得王爷吗?”

魏知砚眼尾一颤,似乎怔了一会儿,轻描淡写地道:“算认得罢。从前我与他都在紫云书院念书,在勤王府也常见。你整日与我一起,多少也是认识他的,只是不大熟悉就是。”

薛南星心里一空,可转瞬又有些不解,若于陆乘渊而言,她不过是个眼熟的小丫头,为何他要对这方桂花帕子如此紧张。

她还欲开口再问,只听得魏知砚又道:“不过陆家那场变故后,乘渊性情大变,对从前的人和事都不愿提。”他叹一声,无奈苦笑,“你见他如今待我不冷不热,如何要能想到我二人十年前的同窗之谊。”

是了,崔公公昨夜也曾提过陆乘渊不愿提旧事,某种程度上,陆乘渊与她一样,都在逃避那些痛苦的血淋淋的人和事。只是她更幸运些,能彻底忘记,以一个新的身份去替父母亲

人平冤昭雪。而陆乘渊要自己将伤口割开,再亲手将里头的刺一根一根拔出来,她又何苦追问,去撩拨他伤口里的刺呢?

有些事忘了未必是坏事。

薛南星轻轻地“嗯”了一声,安静地道:“有关我身份的事,还请大人替我保密。”

魏知砚看着她,犹豫了一下,“为何?薛伯伯虽不在了,可还有薛二叔,那你毕竟是你的家……”一顿,轻声问道:“你不想回家吗?”

回家?

薛南星一时茫然。

从前她虽外祖父葬身于各处义庄时,她确实很想有个家。然而好不容易在奉川有了家,有了和善的邻里,朝夕相处的同僚,可一夜之间便化成灰烬。那种感觉太可怕,与其失而复得,她宁愿没有。

魏知砚见她不做声,多劝了几句,“同在朝中,我偶尔也曾听薛二叔提过,对于当年分家,他不是不后悔的。他觉得若非没能阻止你们离京,你们也不会遭遇此难。”

他将薛南星眸中的犹疑尽收眼底,“薛二叔说……他对不起你。”

薛南星牵起一抹释然的笑,“此事与他无关,我也从未怨过任何人。”

“既是如此,你为何不愿回去做薛家大小姐,若是太后得知你还在世,一定……”

“魏大人……”魏知砚还欲再劝,却被薛南星打断。

即便有一日她要回去,也要待凶手伏法,真相大白于天下,再光明正大地回去。

她缓缓抬头,清眸中映着灼灼火色,“知砚哥哥,或许,或许有一日我会回去,但不是现下。”

魏知砚心跳陡然一滞。

昨夜起,他满心满脑都是想让她恢复身份,想重提婚约,直至这一瞬,所有的迫不及待与无法遏制的占有欲,都被这声“知砚哥哥”温柔地笼回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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