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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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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就已暗暗昭示着命运的判词。

躺到露水挂上了草尖,挂上了发梢,夕阳消失在地平线,晚风已经凉得不可忍受,我们才乘着星子和月影回家。

拾到的枫叶被我夹进书里,合上书页,就尘封一篇记忆。

不会知道在多久以后,翻开了书,偶遇旧时的叶,它没能化为春泥,它载着一段秋风,把时间吹到这天下午,我将想起我和陈年如何将生活放逐,这个秋天,到底少了桩遗憾。

一场秋雨一场凉。

还不及准备,冬天就闻风而至。

我不喜欢小县城的冬天,冷得叫人颤缩,却鲜有雪。

乏味得很。

我和陈年窝在炭炉边取暖,屋内的空气被烤得干燥,皮肤紧巴巴的,夜里裹着厚厚的被子,寒气仍从骨头缝里往外渗。

我不喜欢压在身上的沉重被褥,也不喜欢母亲塞给我的旧羽绒服。

早上起来,母亲又拿出往年让我穿的那件羽绒服。

是她旧时穿过的,款式老气,颜色土气,穿着它走在学校,我永远是局促的。

今年我忽然就再也不愿妥协。

我说,妈,我不想穿它。

母亲瞪我一眼,那你想穿什么?想穿新的?

我抿唇不答。

母亲继续道,你知道一件新羽绒服多少钱?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还没挣就想着花了?

这件又不破,大小也合适,怎么就不能穿?

你看你哥穿你爸的旧衣服不也好好的?

我看一眼陈年,他身上那件不过纯黑男款,能丑到哪去?可母亲拿给我的,花哨颜色,简直俗不可耐。

反正我不想穿。我小声嘟哝着,闷头把秋季的外套往身上叠,大不了多穿几件。

母亲见了冷嘲道,穿那顶用?你就犟吧,到时候冻死了别找我就行。

我气得早饭也不肯吃,推门就走。

走在路上,口中呼出的气都成了白茫茫一片,风刮在身上像刀子。

身上穿得再多,哪比得上羽绒服轻便保暖。

可我还是头也不回往前走。

对这个年纪的孩子而言,那点微薄的自尊仿佛大过一切。

陈年追了上来,把油纸袋往我手中一塞,冻成冰坨的手接触到今晨第一缕温热。

他又拉开我书包,往里头塞着什么,念叨我:饭不吃,水杯也不带,忘了医生叫你多喝水了?

我咬一口饭团,喉咙里的干冷也被稍稍驱散,不知怎地,一大颗泪滚到油纸袋里。我赶忙拿手背抹干眼角。

陈年摸摸我的后脑,说:走吧,到教室里就暖和些。

这一犟就犟了一个礼拜,我整日里把自己团得肿肿的,也不肯向母亲举白旗。

耸耸麻木泛红的鼻子,我估摸再撑不了几日,就要伤风了。

这天是周五,学生当然都爱周五,不过这天还有些不一样,放学铃响,教室外边竟然飘起了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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