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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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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第38章

nbsp;nbsp;nbsp;nbsp;辰时二刻。

nbsp;nbsp;nbsp;nbsp;太阳已经升起了一段时间了,冬日的阳光并不刺眼,却依旧透过淡薄的云层,照射到白茫茫遍地积雪的大地上,反射出银白的光芒。

nbsp;nbsp;nbsp;nbsp;殷君馥不小心被这光刺了一下,眼睛发花。

nbsp;nbsp;nbsp;nbsp;他用力闭眼缓解眼中涩意,脚步却未曾停下,积雪被他踩踏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大约有一炷香左右,他才睁开眼。即便如此,这条路他却丝毫未曾走偏。

nbsp;nbsp;nbsp;nbsp;此时,他离宜新县县城已经不远了。

nbsp;nbsp;nbsp;nbsp;殷君馥虽是混血,轮廓比之常人深邃,但外貌偏向汉人。塞北边境,人口复杂,这里居民也并非都是汉族,所以他的面容并不显特殊,但那双过分碧绿的双眼也实属罕见。

nbsp;nbsp;nbsp;nbsp;他穿着棉麻大袄,头上缠着灰褐色的巾布,遮住了他微卷的发丝,也遮住了与他人不同的双眸。

nbsp;nbsp;nbsp;nbsp;即使是在街上,也不会有人对他注目,最多觉得他身量比他人高些罢了。

nbsp;nbsp;nbsp;nbsp;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可如今再也不见那个嘴角噙笑眼神清亮鲜衣怒马的少年肆意模样了。

nbsp;nbsp;nbsp;nbsp;殷君馥是被宜新县的上任县令从绥宁县请来的援军,但他那时不过是一个小兵,还带着刚上战场的兴奋,和其他的普通小卒一样,驻扎在宜新县城门外,等着大哥和县令交涉。

nbsp;nbsp;nbsp;nbsp;上任县令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被贬谪到这里的官员,听闻他最开始的态度是诚恳又急切地盼望着做出一番大事业的,后来却变得异常麻木又冷酷了。

nbsp;nbsp;nbsp;nbsp;即使原本未曾亲眼见过这些县衙里大小官员,但他在长峰山寨上待的几个月,已经足够他暗中调查这些县官们了。

nbsp;nbsp;nbsp;nbsp;又过了两刻钟,他走到了宜新县的城墙之前。

nbsp;nbsp;nbsp;nbsp;殷君馥看着眼前高耸的城墙,城门上方高悬的宜新县这三个大字正在光下闪光。他面无表情,眉眼冷峭,注视着城门那处的守卫。

nbsp;nbsp;nbsp;nbsp;城墙那里站着的两个守卫依旧是闻瑎来时的那两位。

nbsp;nbsp;nbsp;nbsp;宜新县城门的守卫一般有六人,每十日一换。

nbsp;nbsp;nbsp;nbsp;其中两人驻扎在城墙上方瞭望远处,观察敌情。另外四人在城门处检查来往人员中陌生或者可疑面孔。这四人分为昼夜两班,严喜壮和李狗剩这次分的是白班。再过两日,城墙处就要换一批守卫了。

nbsp;nbsp;nbsp;nbsp;严喜壮的肤色依旧那般黝黑,眼皮垂拉着,近乎闭上了,看着就一副困倦的不行的模样。

nbsp;nbsp;nbsp;nbsp;不过今年是大年初一,只要是不想犯什么忌讳,几乎是没人敢在今天来找麻烦。所以一旁的李狗剩看到他这副模样也没多说什么。

nbsp;nbsp;nbsp;nbsp;殷君馥微微垂着眸,通过了城门,径直向县衙走去。

nbsp;nbsp;nbsp;nbsp;太阳逐步向上攀升,县衙大堂里射进几束光,瞬间通亮起来。

nbsp;nbsp;nbsp;nbsp;高堂明镜,威武庄严。

nbsp;nbsp;nbsp;nbsp;闻瑎冷眼看着这群人,他们一个个脑袋低垂,看不清表情,也无人对她的问题进行回话。

nbsp;nbsp;nbsp;nbsp;她的喉咙有些发干,心中的涩意也愈发重了,身上发冷,怒不可言,闭眼了一瞬压住眼中泄出的感情。

nbsp;nbsp;nbsp;nbsp;虽然麻洪昌已经不是年轻人,但得益于他圆滚的身材,看着却不显太多垂老之态,特别是他那双眼睛,十分灵动。

nbsp;nbsp;nbsp;nbsp;若是放在其他任何富庶之县,麻洪昌绝对是和蔼可亲的代表县官之一,可这里是宜新县,可这里有一群气焰嚣张虎视眈眈的山贼,可这里的城墙外还有堆山般因冻馁而死的百姓。

nbsp;nbsp;nbsp;nbsp;县衙大堂更静了。

nbsp;nbsp;nbsp;nbsp;地上的砚台四分五裂,其中的一块刚好弹到了麻洪昌身上。即使砚台里的墨一段时间不同已经有些干涸,但是还是在他的棉衣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划痕。

nbsp;nbsp;nbsp;nbsp;但此刻,此人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一件事上。

nbsp;nbsp;nbsp;nbsp;麻洪昌的手死死地拽紧衣角,他在心里仔细斟酌着措辞。

nbsp;nbsp;nbsp;nbsp;这些年里他早已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几乎所有刚来这里的新县令都一样,要么是带着不甘心,要么是带着一腔的热血与抱负。可宜新县这里是一个偏僻又贫瘠的县,是一个无法改变的县。

nbsp;nbsp;nbsp;nbsp;读书人大多都自傲不凡,更何况今年新来的这新县令可是探花,被分到他们这个边塞小县,心中绝对是郁闷不平。

nbsp;nbsp;nbsp;nbsp;新来的县令嘛,不都是这样,想着做出一番政绩,或许就是表面上的政绩。麻洪昌低垂着头眼角瞥到闻瑎棉袄衣角,新县令,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在心中不知是嘲弄还是轻讽地感叹。

nbsp;nbsp;nbsp;nbsp;偌大的县衙大堂,一群低垂着的黑色头颅。

nbsp;nbsp;nbsp;nbsp;“看来我还不值得各位开尊口。”闻瑎语气很平静,一字一语,似是冷涩的冰凌。

nbsp;nbsp;nbsp;nbsp;麻洪昌暗自思忖着,听到这话终于抬起头,结果刚好撞进了闻瑎的眼中,里面是了然的透彻和清冷的注视。

nbsp;nbsp;nbsp;nbsp;明明什么都不清楚的一个黄毛小儿,怎么给他如此之大的压迫感,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是不是被看穿了,麻洪昌额头上的冷汗瞬间落下,滑到衣领内消失无踪。

nbsp;nbsp;nbsp;nbsp;他没了刚才内心所想的胸有成竹,反而有些磕磕绊绊的开口:“闻大人有所不知,下官也是有心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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