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第6页)
本来前两天还好,没出什么岔子,烛鸳是正常接客。
偏偏有晚接了个不知分寸的爷,动静太大动作粗鲁,可能是碰了哪个地方不得当,烛鸳直接见了红。
半夜把那位爷吓了个够呛,提着裤子跑出来就叫人,珍鹭跑出来看只见那位爷怒气冲冲被华雀安排到其他姑娘房里,其余的龟奴上来低着头进了烛鸳的厢房就把人抬了出来。
烛鸳本就穿着银红色的裙子,被抬出来时,珍鹭都看见血珠顺着一色的裙角里往下淌。
之后烛鸳就病了,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没有血色,郎中来看过开了些药说还是得好好休息,这段时间是不能再接客了。
徐阿嬷再生气也是没办法,华雀这段时间忙的已经是两天没合眼,只有珍鹭能抽出时间去陪陪烛鸳,看她躺在榻上虚弱的都直不起腰。
珍鹭看着心疼又恨的不行,甩了手巾就低声咒骂。
“拿人不当人,难道娼妓就不能生病吗?”
烛鸳只当珍鹭是发牢骚,不过也只能发牢骚,娼妓确实不能生病,生病可就不值钱了。她比划着说自己休息两天,能躺着吃点想吃的就不错了。
珍鹭听了赶紧跑到厨房要了点蜜饯梅果的给烛鸳拌嘴。
趁着还没上客,珍鹭还能陪烛鸳说会儿话,她给她讲讲诗词说说典故的也让烛鸳有点精神。两个人平躺在床上嘴里嚼着蜜饯稍微享受下片刻的安宁。
但谁也想不到这么早就有客人过来,烛鸳听见了楼下的动静,推了推身侧的珍鹭。
珍鹭只得叹口气,认命的帮烛鸳掖好被子,穿鞋下床。可鞋穿了一半,龟奴就急急地跑了上来,说是烛鸳有活。
“徐阿嬷说烛鸳这两天不用接客啊?”
珍鹭回头看了眼脸色变得更白的烛鸳,跟那龟奴商量,“你去跟徐阿嬷说,我去接行不行?”
小龟奴看了看尚且养病的烛鸳,挠了挠后脑勺十分为难,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那个客人说,只要小哑巴。”
只要小哑巴的那位客人来头不小,不是给的银子足也不是常客,就是单纯的来头不小。
原本徐阿嬷想一口回绝,怕上次见红的事儿再次发生惊着了客人,可只抬头看了眼这位客人的脸当时就闭了嘴。
这位爷穿一身黑漆漆的长袍,束腰佩剑浑身上下散发着寒气,最惹人注意的是他脸上直挺鼻梁上的一道横疤。
徐阿嬷只看了眼这道疤就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了。
脸上带横疤的谁不认识?梅州新来的曹指挥使,这次是随着陛下一起来的。新官上任就坐客笼馆,再加上州府指挥使个个不敢得罪的模样,徐阿嬷是什么都不敢说。
如果没有那道疤,其实曹指挥使还是十分俊朗的,有了这东西,只觉得他腰间配的剑下亡魂都要钻出来了。
她还是第一次接待朝中官员,以前只听说现在朝中偷偷寻欢作乐的官员不少,这次是见着活人了,徐阿嬷便赶紧使唤龟奴去叫烛鸳出来。
珍鹭扶着烛鸳从房里出来时,她都感觉烛鸳的腿都要软了,因为曹指挥使还带了一个人,本就身体欠佳的烛鸳要伺候两个人!这想都不敢想。
那曹指挥使见烛鸳亮相,也只是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随后跟同行的人点了点头,接过龟公递过的厢牌准备上楼。
“指挥使大人……”徐阿嬷还是有分寸的人,“本馆有规矩,刀剑是不可带入厢房内的。”
徐阿嬷说完,指挥使住了脚,站在楼梯口扫视了所有人一眼。
他这一眼让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喘声大气。
过了好久,当啷一声,徐阿嬷如释重负,接过佩剑后退到一边对烛鸳说,“去吧,听话。”
珍鹭打量着那位指挥使,长成这样看着也不想天天寻花问柳的人,怎么这次非要烛鸳作陪?
眼看烛鸳艰难地扶着楼梯,提着裙摆上了台阶,珍鹭还是忍不住拽了拽烛鸳的袖口。只是这一拽,烛鸳停住了脚,连那位指挥使也停了下来。
那位大人站在台阶上,高高在上。
说实话珍鹭那一刻只能看清他的下巴,可那种眼神投向而来的压迫感她是实打实的感受到了。
那是一个武将天生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珍鹭就像被钉在了下面,一个多余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她想说的话全部被指挥使打回了肚子里,烛鸳只好反拍了拍珍鹭的手,然后低着头跟着前面的两人上了二楼。
珍鹭在底下看着,他们进的是正对楼梯口的厢房,她能清楚的看见最后那两扇门关上时烛鸳憔悴的脸庞。
夜色起了,厢房内的蜡烛亮了,梅园热闹了起来,烛鸳厢房的两扇门,一整夜都没有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