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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他来到现实世界的三个月都在暗无天日的诊疗室对过，每次睁眼面对的都是无休止且名为消除的治疗。

nbsp;nbsp;nbsp;nbsp;进到副本之后的生长都待在一个一平方米不到的展列管中，泡在生长液里，全靠输送管生活。

nbsp;nbsp;nbsp;nbsp;离开展列管后面临的第一件事是移植换眼手术，没有人告诉过他，作为一个人类要怎么在这个世界存活。

nbsp;nbsp;nbsp;nbsp;尤黎想了很多很多，他想到了他在登天梯上遇见尤斯坦时，对方手中翻阅的那本书。

nbsp;nbsp;nbsp;nbsp;他想到了他睡着之前，尤斯坦抱他去书房提得那箱营养剂，它长备在这，是对方唯一的进食工具。

nbsp;nbsp;nbsp;nbsp;R区不存在人类正常的食物。

nbsp;nbsp;nbsp;nbsp;他想到对方没有任何活人气息的房间，但尤斯坦在这住了很久很久，很多年、很多年。

nbsp;nbsp;nbsp;nbsp;尤黎垂着眼睑，眼里盛满了难过和悲伤，但他知道这只是过去，过去里的人感受不到他任何的存在。

nbsp;nbsp;nbsp;nbsp;他只能无能为力的，用指心触摸着粗糙的纱布，声音很轻很轻，问对方有多疼。

nbsp;nbsp;nbsp;nbsp;尤黎的呼吸也变得困难，

nbsp;nbsp;nbsp;nbsp;仿佛同受这一份痛苦。

nbsp;nbsp;nbsp;nbsp;明明是两具身躯，他们之间却像一人。

nbsp;nbsp;nbsp;nbsp;尤斯坦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尤黎甚至触摸不到他的体温，他听不见对方的呼吸，感受不到对方的任何气息。

nbsp;nbsp;nbsp;nbsp;不能进行任何的交流与拥抱。

nbsp;nbsp;nbsp;nbsp;尤黎什么都做不到，无助感近乎攀上了他的全身，他陷在很深层次的梦魇里，所有的自责和愧疚都找不到任何的弥补办法。

nbsp;nbsp;nbsp;nbsp;他抱着零号开始掉眼泪，连眼泪都滴落不在对方的身上，它在空气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nbsp;nbsp;nbsp;nbsp;在过去留不下任何的痕迹。

nbsp;nbsp;nbsp;nbsp;那怎么办呢？那要怎么办呢？

nbsp;nbsp;nbsp;nbsp;尤黎心里好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他喘不过气，耳鸣目眩，重重闭上眼再睁开时，却骤然陷入了一阵熟悉的黑暗。

nbsp;nbsp;nbsp;nbsp;有人在这片黑暗里抱着他，这个怀抱温暖而干燥，尤黎所有的情绪和痛苦都在骤然间被这个拥抱接住，无力感都叫人稳稳当当地托住。

nbsp;nbsp;nbsp;nbsp;他无法自拔地伸出手臂回拥，呼吸不稳地把自己也埋了进去。

nbsp;nbsp;nbsp;nbsp;尤黎听见尤斯坦在他耳侧低低问他怎么了，他带着囫囵的哭气，说自己又做噩梦了。

nbsp;nbsp;nbsp;nbsp;生物芯片的影响，他一旦靠近尤斯坦，就会在睡着时梦到这些。

nbsp;nbsp;nbsp;nbsp;尤斯坦给出解决办法，“等你睡醒我再过来？”他说着，准备抽身离去。

nbsp;nbsp;nbsp;nbsp;尤黎又有些无措，跪坐起来去拉住人，“但是你不和我在一起，你会不会难受？”

nbsp;nbsp;nbsp;nbsp;尤斯坦在他面前半蹲下身，“会，但不想见你哭。”

nbsp;nbsp;nbsp;nbsp;尤黎心里一下酸酸涨涨的，“那我不睡觉了，反正天很快就亮了，就几个小时了。”

nbsp;nbsp;nbsp;nbsp;尤斯坦沉默片刻，“好。”

nbsp;nbsp;nbsp;nbsp;他直起身又坐下来。

nbsp;nbsp;nbsp;nbsp;尤黎问他，“我睡了多久？”

nbsp;nbsp;nbsp;nbsp;尤斯坦，“没有多久。”

nbsp;nbsp;nbsp;nbsp;尤黎想想也是，他刚刚吃了营养剂和药就忍不住睡过去了，梦里梦到的也没有多少，没做不久的梦就又惊醒了。

nbsp;nbsp;nbsp;nbsp;他看见尤斯坦面前亮着蓝屏，在处理什么，他的电子手环也被收走了，只能窝在人怀里看。

nbsp;nbsp;nbsp;nbsp;是一些密密麻麻的地勘报告甚至还附带不少光线昏暗晃动剧烈的视频。

nbsp;nbsp;nbsp;nbsp;尤黎问，“这些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尤斯坦有意不想让他看，他问了才道，“失守区最近频发事件，我派人让各区的守城者去实地勘察，这是他们模拟出的实地影像资料以及视频佐证。”

nbsp;nbsp;nbsp;nbsp;“会有些血腥恐怖。”

nbsp;nbsp;nbsp;nbsp;尤黎实在从这一片漆黑模糊的影像中看不出什么，尤斯坦看出不明白，用手去在屏幕上隔空划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nbsp;nbsp;nbsp;nbsp;他说，“这是二级病变危险物，不是一个，是一群，只是它们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你看不清。”

nbsp;nbsp;nbsp;nbsp;尤黎看不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