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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学生晚上都习惯性下课后,会留在大教室里继续学习,陆清远也不例外。
那天,陆清远从教学楼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就这么好巧不巧的,他路过化学系的时候,听见里面有一声女孩子的尖叫,极为惊恐。
陆清远想也没想的冲到尖叫声传出的位置,站在门口朝里问:“同学你要不要紧?要不要我打120?”
那女生在厕所里大叫着说:“啊——抓变态!抓变态!”
她话音刚落,陆清远就听见砰地一声重响,是化学楼侧门被撞开的声音。
“你去叫保安!”陆清远说完,立马当机立断的冲出去,那女孩也急惶惶的从厕所里跑出来,朝另一头跑去了。
到底是个读文的书生,陆清远好不容易追到人,却被那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脚踹倒,眼镜都扫到了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陆清远没肯松手,那男人急了,力大无穷似的,抄起一板砖就对着他的脑袋拍下来,陆清远用手拦住了,砖头砸碎了陈安楠送他的表。
俩人扭打在一起。
陆清远的脑子嗡嗡叫,只剩下了一股巨大的痛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最后,血糊的视线都不清晰了,他还死活抓住男人不松手,一膝盖顶到男人的命根,把他打的一歪身,拳头像雨点一样的招呼上去。
保安赶到的时候,男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血沫糊了一地。
陆清远满脸是血,重重地吐出口浊气,就倒下去了,手表的玻璃碴子在灯光下闪着碎光,像一双双惊恐的眼睛。
其实这个事已经在学校里出现过好几回了,因为南大是开放性校园,总有人会晚上摸着黑进女厕偷看,还有更恶心的,会偷拍,学生们向上反应过好几回,最后都是石沉大海。
只有这回比较严重,毕竟是伤到了一个学生,校方才开始重视起这件事。
陆文渊坐在手术室门口,终于,灯灭了。
医生说不会有生命危险,让他们放心,就是要养一段时间,让家属好好照看着,该忌口忌口,不然伤口养不好会留疤,这么年轻的孩子,在脑袋上留疤不好看。
陆文渊这晚没回家,守了陆清远一整夜,没合眼。
肖卿湘接到电话赶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陆清远醒来时,就看见肖卿湘趴在他的床头,头发胡乱的散在脸上,眼睛肿得厉害,很憔悴,这是他一向打扮利落干练的母亲。
他轻轻叫了声“妈”。
肖卿湘摸摸他的脸,陆文渊这会儿没在,他早上回家替陆清远收拾点住院要用的东西。
陈安楠觉得很奇怪,他问叔叔,哥哥要去哪里,怎么还要带这么多衣服过去?陆文渊告诉他,哥哥被学校选中去做交换生了,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陈安楠很懂事的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陆清远也在电话里告诉陈安楠,自己过半个月就会回去,但是医生不同意他出院,并且斥责他受这么重的伤还想着和女朋友约会。
陆清远撇撇嘴,琢磨着怎么给陈安楠交代,自己半个月以后不能回家的事情,他甚至想趁着查房不注意,偷跑出去。
这点小心思是在他照到镜子以后打消的。
他的脑袋上缝了几针,头上的绷带还没拆,因为脑袋上缝针要剃头发,他的大半头发没了,露出片青色的发茬子,显得眉眼更深邃了,深里又带着点阴郁,来自于脸上青紫的肿胀都没消。
实在是好丑!陆清远自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这样丑过。
晚上,陈安楠要给他视频,被毅然决然的拒绝了。
肖卿湘在医院陪儿子,为此推掉了接下来的全部工作,她去打热水的功夫,回来听见儿子躺在病床上认真编瞎话:“真的,马上要夏天了,我把头发剃完了,不然很热。”
陈安楠在电话那头抿抿嘴,说:“六月底才入夏,现在刚五月。”
“南京的五月也很热了,”陆清远说,“况且我现在课多作业也多,洗头发不得要时间,我想把这点时间省下来一点……”
陈安楠心想哥哥学习已经走火入魔了,好可怕。
“可是剃光头好丑的。”
“……”陆清远顿了下:“你嫌我丑。我不回去了。”
“别别别,别呀!”陈安楠这最后那句话吓着了,都怪自己嘴巴太快,干嘛要说人家丑!哎呀,这可真是的!就应该背地里说的!
“我在家里等着你呢,你可千万忙完了就回来呀,我都好久没见着你了,打视频你也不接。”
陆清远说:“没办法,摄像头坏了,接了你也看不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