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多谢各位成全我（第2页）

片刻后，他起身，走向祖庙最深处的禁阁，取出一块玉牌，上刻“正心”二字。这是儒门至高信物，象征“无情则正，无欲则刚”。

他凝视良久，忽然将其摔碎于地。

“从今日起，儒门不再禁情。”他说，“若有弟子真心相悦，允其成婚；若有传颂忠烈者，不必再以‘节义’压之。真正的礼教，应护人之情，而非灭人之心。”

众长老震惊失语。

而在幽冥谷底，黑袍老者独自走回黑色巨殿，右眼血泪仍未干涸。他盘膝而坐，取下白骨权杖，轻轻放在膝上。

“主人……”属下小心翼翼问道，“我们还追杀牧渊吗？”

老者摇头：“不必了。我要的不是他的命，是我自己的心。”

他抬起手，点向眉心，口中默念古老咒言。刹那间，体内封印千年的记忆如潮水涌出??他曾是一位将军，与妻子育有一子。那一战，敌军围城，七帝下令“断情守城”，凡有私情牵绊者皆视为弱点，尽数清除。他亲眼看着妻儿被押上祭台，只因“恐其动摇军心”。他不能救，也不敢救。那一夜，他亲手写下“无情方可成帝”的誓词，从此戴上兜帽，成为诛情阵的执掌者。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

“原来我不是在守护秩序。”他低语，“我是在惩罚曾经软弱的自己。”

他站起身，走向殿后密室，推开尘封已久的木柜。里面挂着一件女子旧衣，还有一把孩童玩过的木剑。

他轻轻抚过衣襟，终于放声痛哭。

这一哭，震落梁上积尘，也震开了心头冰封三千年的霜雪。

……

数月之后，天下格局剧变。

昔日铁板一块的七大帝势力开始分裂。三位坚持“诛情维稳”的大帝封闭山门，宣布与世隔绝；两位选择观望，关闭宗门讲经，暂停一切对外征伐；唯有那位曾流泪的老者，公开宣布退出七帝联盟，并将自身修为散去三分之一，用以修复被“绝情雷劫”摧毁的灵脉。

更令人震惊的是，龙凤神殿联合寒山岭、药王谷、百器宗等二十七派，共同发布《情安盟约》：

>一、禁止以“大义”之名逼迫任何人断情绝爱；

>二、凡因真情遭难者，可向盟约宗门求助，必得庇护；

>三、设立“情碑”，记录所有为爱而战、为情而死之人名讳，永世供奉；

>四、每年春分，举行“心灯祭”，万民点灯祈愿，愿天下有情人不负真心。

此约一出，震动九州。

无数隐藏身份的情侣走出深山；许多被家族囚禁的女子破牢而出；甚至一些早已心死的修士，也开始重新研读古籍中关于“情修”的残篇。

有人说这是乱世开端。

更多人说，这才是真正的太平之始。

而在偏远小镇的一家茶馆里，一位少年正听老者讲述“第一剑仙”的故事。

“所以……牧渊最后没有成神？”少年问。

老者抿了一口茶，笑道：“他比神更难当。神只需受人供奉，他却要让人学会自己站起来。”

“那他还回来吗？”

老者望向窗外，夜空中繁星点点，其中一颗格外明亮，忽明忽暗，宛如呼吸。

“你看那颗星。”他说，“每当有人鼓起勇气，对喜欢的人说出‘我在乎你’的时候，它就会亮一下。你说，他回没回来？”

少年怔住，继而低头，脸颊微红。他想起隔壁卖花的小姑娘，每次路过都会偷偷看他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去。

他忽然站起身，冲出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