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页)
这些日子,他自觉内力稍有恢复,偶尔深夜毒发,法凝便送来药丸要他服下。那药果然有用,吃一丸痛楚立解。
这日法念下山久久不归,萧尽走到山门前,远远见一队人马沿着小径往山上来。这山不通四下,山中只有一座早已荒废的破庙,这些人为什么上山,上了山又要干什么?
萧尽想了想,回身进来,把寺门一关。
法凝见他神色有异,问道:“你是想逃下山去还是想杀我?”
萧尽不理他调侃,将山下那队人马的样子说了一遍道:“不知是找你还是找我,总不会是上山烧香的香客。”法凝道:“以你一人之力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不如现在逃走还来得及。”
萧尽知道他这话是故意戏弄揶揄,并不理会,跨进正殿旁的柴房里东翻西找起来。
法凝跟着他过来,站在门边问:“你找什么?”萧尽道:“这破庙连个趁手的家伙都找不到。”
他找来找去,只找到几根手腕粗细的柴火棍,也不知法念下山前将劈柴斧和拨火棍子藏在哪里。他哭笑不得,心想法凝不会武功,要杀他难道还缺一把破斧子烂棍子不成。他一通找寻无果,只得拿了根稍微结实的柴火棍藏在身边,走出柴房门外。
法凝问道:“你拿棍子是想等那些人上来,将他们一个个敲闷棍吗?”
萧尽只觉他今日话多得很,以为他遇敌慌乱,随口道:“他们上来瞧见你,以为是个美貌尼姑,先奸后杀,你怕不怕?”法凝听了竟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奸人眼瞎确是麻烦,既然如此只是打晕不妥。”说着,自怀中取出一把短刀,拔了刀鞘,阳光下刀身如洗,透着森森蓝芒,竟似寒冰一般。
法凝道:“这刀先借你,杀完人再还我。”
这话出自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嘴里,轻描淡写,如吃饭喝茶般容易,萧尽听了只觉诧异。但那柄短刀精钢百炼、青光熠熠,刀锋上花纹古朴,刻着小小的两个篆字“青渊”,实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萧尽忍不住伸手接过,轻抚刀刃爱不释手。
法凝道:“你先躲在殿里,等我暗号再动手。”
萧尽心道,我凭什么听你命令行事,最好他们先杀了你,我再将他们杀了,一干二净才好。可虽这么想,却还是听了法凝的话,闪身躲在殿内门后,自门缝中往外窥视。
那一队人马算算脚程,差不多该到山门外,法凝不慌不忙,将院中落叶扫到一处,听到擂鼓似的敲门声才慢慢过去下了门栓将门打开。
寺门开了一半,门外的人已等得不耐烦了,用力一推将法凝推得倒退半步。
萧尽从门缝望去,见推门之人青髭白面,穿一袭锦袍,腰间悬着对银钩,相貌堂堂、威风凛凛,身后几人均提刀握剑,十足一副上门寻仇模样。这几人萧尽都不认识,暗暗松了口气。锦衣人目光往法凝面上一扫,愣了愣,犹疑道:“小和尚,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法凝双手合十,低头行礼道:“小僧法凝,师父游化远行不在寺中,几位施主是来进香还是布施?”他声音悦耳,低眉顺目,一派少年僧人的天真纯良,萧尽在门后瞧着不以为然。
锦衣人道:“我们只是路过走累了,想在宝刹休息休息再走。”
这分明是谎话,此山再往上走又高又陡,马上不去,人走不动,哪有路过一说。
法凝明知他撒谎胡说却故作不懂,点头道:“既如此,施主们就请自便吧。”说着侧立一旁,让出路来让锦衣人等通过。
锦衣人跨步进来,往四下一瞧,未见半个人影,心中疑虑更甚,沉吟片刻道:“这庙里真的只有你一人吗?”法凝道:“还有一位师兄,早上下山化缘去了,此刻不在。”锦衣人若有所思道:“怎不见庙门前牌匾?”法凝回道:“敝寺名为恩慈寺,门匾老旧朽毁未及重修,故而不见。”锦衣人又道:“寺中佛像怎也如此破败,定是师父出门,你师兄弟二人偷懒吧。”法凝道:“师父说过,佛在心头自清净,俗世尘埃不过虚像罢了。”
锦衣人抬腿往殿内走去。
萧尽人在门后,那人进来面朝佛像并未察觉殿内有人。
只见身后一人跨前一步,在锦衣人耳边低声问道:“卓兄,是他吗?”
第五章恩慈古刹生血光
姓卓的锦衣男子道:“年纪相仿,只是我也未曾见过那孩子,如今过了十年,他究竟是生是死又有谁知道?”另一人道:“这小和尚长得如此模样,我瞧他眉眼之间倒有几分当年宁夫人未出阁时的样貌。”
锦衣人略一点头道:“即如此,宁可错认不可放过。先将他骗住,点了穴带下山去。小心些,虽他还是半大孩子,可宁家歹毒的手段不知学去多少。”
身后之人应了,假作无事退到原处。
二人说话十分小声,法凝站在殿外不能听见,门后的萧尽却听得一清二楚,心道,他们果然是冲法凝而来,只不过这宁家是指谁家?姓卓的说是十年前的事,那时法凝不过五六岁,还是孩童,如何得罪这些江湖人士,想必是家族恩仇,可即便世仇,过去这么多年仍不肯放过遗孤,非要赶尽杀绝,未免也太狠毒了。
他自己虽是杀手,但一来赤刀门只杀恶人,二来杀的都是强敌,见这几人悄悄密谋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动手,心中厌恶不齿。
锦衣人与同行者商定,各自分散,将院中的法凝围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