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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听皇上吟出这首诗,鄂婉轻笑:“相传唐玄宗见杨贵妃醉卧,曾说岂妃子醉,直海棠睡未足耳,后来苏东坡据此作《海棠》诗。那时是贵妃醉酒,而非玄宗。”
乾隆被人纠错也不生气,绕着罗汉榻转了一圈,随口说:“绛烛摇红映前堂,海棠春睡倚新妆,莫将唐帝华清事,来比今朝枕上香。”
提起《海棠》诗的典故,鄂婉也觉不祥,忽然想起清朝某位诗人也写过一首海棠诗,放在此处很是应景:“海棠开处日初长,因倚东风半卸妆,莫向夜深烧烛看,春魂已逐梦魂香。”
念完这首诗,鄂婉忙以手掩口,抬眼对上男人灼热的目光,她知道自己完了。
太后夜半被吵醒,问乌嬷嬷出了什么事,乌嬷嬷吞吞吐吐说:“皇上醉酒,宿在贵妃屋里……叫……叫了水。”
太后蹙眉,以手扶额,半晌复又躺下,认命道:“明日让贵妃搬回去吧,哀家累了,换敏妃来住。”
乌嬷嬷嘴上应是,心中却道,皇上又不宠爱敏妃,敏妃住哪儿都很安全,何苦折腾人。
翌日午后,皇上携贵妃一同过来请安。太后瞧贵妃一眼,见她大热天穿了一件立领旗装,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皇上,贵妃肚子大了,再这样折腾恐怕不妥。”太后到底不放心,一改从前的暗戳戳提醒,直接把话挑明。
鄂婉与太后住在一进院子,昨夜她劝着求着才没闹出太大动静,可能叫水的时候还是吵到太后了。
她闹了一个大红脸,皇上则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朕昨晚醉酒,吐到半夜,让额娘操心了。”
还能不承认?鄂婉惊讶于皇上脸皮够厚。
乾隆说完递给鄂婉一个安抚的眼神。他今日带鄂婉一起来给太后请安,就是怕她被太后责难,这会儿见太后冲着自己来,反而放心不少。
昨夜月下赏美,酒不醉人人自醉,是他孟浪了,太后教训得对。
鄂婉立刻会意,给皇上作证:“是,皇上昨夜喝醉了,吐了几回……没让臣妾起身。”
皇上与贵妃一唱一和,太后还能说什么:“皇上有定力,哀家也就放心了。”
转头看鄂婉:“贵妃搬回去住吧,皇上身边没个可心的人不行。”
等皇上和贵妃离开,郡王妃带着几个女儿来给太后请安。太后瞧着那几个漂亮窈窕的小姑娘,心里又有了计较。
翌日,贵妃抱着九阿哥过来请安时,太后提到了选秀:“先皇后病逝那一年正好是选秀的年份,什么都准备好了,却没办。这两年小选也只是选些宫女,没有能入皇上眼的。明年又到了三年一次的大选,你是贵妃,合该提醒皇上,操办起来。”
乾隆朝的后宫卧虎藏龙,鄂婉斗了一圈才消停,再办八旗大选,宫斗恐怕又要卷土重来,想想都累。
可三年一次选秀是规矩,不仅太后盯着呢,多少八旗勋贵,蒙古王公,甚至是汉军旗的高官都眼巴巴等着。
先皇后病逝那一年有国丧,办不成有情可原,若今年还没有准信儿,怕是要炸锅了。
鄂婉应是,回去对皇上说了,皇上也没有异议:“你怀着孩子,不必太操劳,大选小选都推给内务府就行了。”
心里跟着反酸,乾隆气笑了:“你是不想管选秀的事呢,还是压根儿不想选秀?”
鄂婉别开眼:“有区别吗?”
乾隆把人抱在腿上,轻抚她的肚子说:“你不想管,大可推给内务府,自然有人去管。不想选秀的话,总要有人夜里伺候朕,让朕满意了才行。”
“后宫佳丽,没有三千也有几百,还不能让皇上满意吗?”鄂婉负气拿开他的手,不让摸了。
乾隆不摸肚子,改摸手,轻佻得像个纨绔:“那些个庸脂俗粉,看都要看烦了,怎能让朕满意?”
见鄂婉把手也抽出来,乾隆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把她给宠坏了,转念一想她怀着孩子,心又软下来。
低头去吻她的耳垂,见人又要躲,狠心一口咬住。对方嘤咛一声,乾隆先酥了半边身子,气血翻涌。
不试不知道,孩子都生了一个,他的情绪还是能被她轻易调动。
感谢鄂尔泰临死前送了他一件宝贝,不然乾隆很难想象自己的余生要怎样度过。
他将人翻了一个面,隔着隆起的小腹亲她的嘴唇、脖颈,解开前襟问候水蜜桃,意外尝到一点汁水。
“婉婉,你来陪朕,永远陪着朕,好不好?”昨夜醉酒闹得有些厉害,经过太后提醒,不敢再闹,只想向她要一句准话。
对方喘息着,追逐他的唇,吐气如兰:“皇上一日不厌烦婉婉,婉婉便会陪在皇上身边。”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短短几息时间,已然想到人老珠黄,相看两厌了。
她从来不是一个悲观的人,为何得宠之后变得如此患得患失,乾隆又开始检讨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让她如此不放心。
“选秀的事,朕去跟太后说,你心里不舒服,便不选了。”他想了半天也只想到这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