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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东巡虽然不是临时决定,但随行人员名单有变动,为了轻车简从,后宫跟来的不多。
除了皇后,皇上只带了娴贵妃、愉妃、婉嫔、鄂嫔几人。
分工也很明确,娴贵妃和婉嫔服侍太后,愉妃和鄂嫔跟着皇后,皇上身边并未留人伺候。
太后素来看重娴贵妃,经过七阿哥夭折,娴贵妃衣不解带侍疾之后,对她越发亲厚。
皇后心情郁结,暂时不能侍寝,愉妃和婉嫔都不得宠,鄂嫔倒是得宠,奈何她的心思都在皇后身上,对皇上十分冷淡。
皇上也是如此,自从七阿哥夭折,再没传鄂嫔侍寝,每次见到她都好像没看见。
在太后的竭力撮合之下,从紫禁城出来到今日,一直是娴贵妃侍寝,隐隐有得宠之势。
皇上奉太后东巡,六宫之事仍旧是皇后的分内,哪怕皇后力有不逮,也轮不到娴贵妃越俎代庖。
现在可好,娴贵妃不但越俎代庖处理了很多事,居然让人舞到皇后面前来了,靖秋怎能不气。
“靖秋,不得无礼,还不退下。”
皇后训斥完靖秋,和颜悦色对绯菀说:“本宫这就动身,不敢让皇上和太后久等。”
目送绯菀离开,靖秋不服气:“娘娘,娴贵妃用太后压您,欺人太甚!”
不等皇后说话,鄂婉已然道:“明玉告诉臣妾,第一个引导太后让七阿哥早种痘的人,就是娴贵妃。她虽然没有明说,却句句踩在太后心坎上,很不简单呢。”
皇后冷笑:“她无宠无子,家世也平常,却能越过嘉贵人,与手握两子一女的纯贵妃平起平坐,又怎会是个简单人物。”
鄂婉点头:“好的猎手最有耐心,娘娘一再退让,已经让这位好猎手有些得意了,只等她忘形之时狠狠收拾便好。”
上回七阿哥种痘,皇后赌输了,这回东巡皇后特别迷信鄂婉。
鄂婉说皇后出了汗,不宜立刻下山,皇后果然没动,又让靖秋去传话,说身体不适,要歇会儿再走,让太后先行。
吃了点心,喝了热水,等身上松快些才走。
皇上听说皇后不舒服,晚上安顿好之后过来探望,见皇后睡下便没让叫醒。
“皇后哪里不舒服,可让随行太医看过了?”皇后进城略晚,这边还没完全安顿好,皇上让其他人去忙,扯住鄂婉的衣袖问话。
鄂婉不防,被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摔进皇上怀中。她看了一眼内室,不自在地抽回衣袖,客气而疏离地回答:“劳皇上挂心,皇后娘娘在山上出了些汗,怕凉风扑了热身子,这才耽搁了。”
皇上坐着,她站着,离得有些近。这时皇上朝前倾身,鼻尖都要碰到她胸了,鄂婉下意识后退两步,保持安全距离。
“皇后娘娘安顿好之后,让太医来瞧过了,只说有些劳累。”明知皇上在看她,鄂婉也不抬头,只盯着自己的鞋尖说话。
下一秒,手腕被捉住,人也被拉入怀中,听男人跟她咬耳朵:“你呢?你还好吗?”
鄂婉跌坐在皇上怀里,脸腾地红了,弹簧似的弹起来,发现手腕还握在对方掌中,一个没站稳,反将皇上抱住。
当初给七阿哥种痘,鄂婉竭力反对,还曾跑去养心殿求见。他狠心没见,以致七阿哥早夭,乾隆心里又痛又悔。
不仅是他,太后也日夜垂泪,直至卧病。
在寿康宫侍疾那段时间,娴贵妃始终陪着他。在他懊悔时开解,说七阿哥夭折是自己没福,承担不起嫡皇子的身份,与种痘无关,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皇子种痘,是圣祖爷的要求,那么多皇子都能在三岁之前成功种痘,说明三岁之前可以种痘。
太医也说,种痘越早,病症越轻。
六阿哥过了年纪才种痘,照样活蹦乱跳。
其实不用娴贵妃开解,他心里都明白,可就是在看见鄂婉的时候,会忽然想起她曾经的反对和她反对时说过的话。
她说:“七阿哥身子弱,晚些种痘更安全。”
也许等到今年,永琮就不会死。
中间隔着这一层,他始终不愿见她。她对他也有怨气,总是客气疏离,似乎忘了西林觉罗家送她进宫的初衷。
美人计里的美人,不应该像从前那样,绞尽脑汁争宠,在枕边吹风吗?她怎么敢给他甩脸子!
皇后都不敢,她敢!
反了天了!
殿顶滚过闷雷,把僵持中的男女炸醒,女人回神要跑,男人不依,将脸埋在雪峰之间,把人抱得更紧,恨不能融进骨血中去。
闷雷似乎也惊醒了皇后,内室传出动静。鄂婉推开皇上,冷淡地说:“臣妾心眼儿小,不如皇上虚怀若谷,能在七阿哥尸骨未寒的时候想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