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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犯注射的速度不快,一边观察季远的表情一边柔声安抚他,那副小心呵护的模样像是在对待自己精心圈养的小猫。
可季远不是猫,在逃犯看来,他是更脆弱更美丽的生命,不能用认知中的任何东西代替。
他过分珍视的态度引来了季远的皱眉,依旧没和他说话。
结束之后,逃犯替青年擦去手背滑出的血珠,轻声问他:“疼吗?”
指尖的血色被逃犯含进嘴里,他眼中闪烁的着微光,表情很满足。
入口的是淡淡的血腥味,但逃犯却觉得这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珍馐。
季远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珍贵的。
季远看不到逃犯的表情,不能视物的眼眸半垂着,并不回话。
逃犯抬眼凝视着他,隔了几秒后,将他轻轻抱进了怀里。
季远睫毛低垂,安静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逃犯抱着季远消瘦的身体,视线在他莹白的脸庞上停留着,忽然俯身去够对方淡粉色的嘴唇。
呼吸交缠间,季远若有所感般侧过脸去,逃犯的吻落在了他紧抿的唇角。
那一刻,逃犯胸膛起伏不定,脸色苍白下去。
沉默过后,他发出又沉又哑的声音:“你还是不愿意。”
季远没应声。
逃犯抱着他,终于从他始终如一的拒绝态度里得出结论:“季远,你一直在怪我。”
季远垂着眼睛,像是在默认。
“是我太笨了,”逃犯恍然大悟地喃喃,“原来你一直都在怪我。”
他不受控制地抱紧季远的身体,力道大得像要把他揉进骨血。
“是我的错,原来从一开始我就做错了。”
98笼中之鸟
◎自由◎
逃犯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已经无可补救,无论是低声恐吓还是婉转哀求,都无法改变季远的心意。
季远的状态日渐虚弱,像一株本来开在春山里却被强行移栽入院的花,短暂盛放芳香后就枯萎颓靡。
逃犯的焦躁程度直线上升,他发现了自己状态不正常,但并不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他永远在关注季远。
或许是因为营养缺失和心结阻碍,季远很快病倒了。
逃犯半夜被怀中的温度烫得醒了过来,借着床头灯看见季远脸颊通红,在意识迷糊地梦呓。
逃犯被季远的状态震到,立即松开季远,下床替他测了体温又翻箱倒柜找药。
在季远来了之后,向来讨厌多事的逃犯一改往日做派,在房子里的每个房间都备着常用药物、铺着厚地毯,在所有家具棱角处都粘上方便视障人士活动的软胶,甚至不辞幸劳地在很多地方戳好提示性的盲文标语,减少季远的不便。
季远从没有对这些细节发表感想,逃犯也不在意,他做这些的初衷并不是得到季远的感谢。
逃犯低声叫醒季远,向他解释清楚现状,在季远哑声应答之后,逃犯扶起了季远,小心给他喂药。
季远烧得很迷糊,含药的时候嘴唇不小心碰到了逃犯的指腹,留下一层透明的水光。
逃犯瞥了一眼指尖的水光,又去看季远迷茫找水的模样,端起床头的水杯喂给他。
季远就着温水吞了药,安静地合上眼睛,倚在逃犯怀里不言不语。
逃犯知道他没有立即睡去,给他盖好被子,又调整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做完这些才有闲心去轻拍他的脊背,是充满安抚意味的哄睡动作。
在照顾季远的时候,逃犯的体贴行径总是无师自通。
不知过了多久,季远的体温降低了一些。
逃犯伸手去拿床边的温度计给他再测了一次,温度确实低了,但还在发着低烧。
逃犯轻轻拍着季远的脊背,替他擦去额头的薄汗,又轻柔地把他放在床上,自己则下床去给他换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