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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元朔帝折腾了许久,每次刚陷入深眠便会被闷醒,反复数次,令人头疼。

索性现下无事,她干脆重回榻上休憩,等着嫁衣送来。

沈幼宜心里生出一点隐秘的期待,这件衣服,藏了她不能宣之于口的私心。会试之后,十八名同考官在此批阅五经试卷,故而得名。

沈幼宜还是第一次这般悠闲地在贡院中穿行,观诸般房舍。

她原先对贡院的印象,只有逼仄的号舍而已。

二人坐于廊下,帝王声音有几分追忆:“朕初次见你,便是在这一条街巷中。”

他奉父皇之命主持科举,几乎日日往来于贡院。

那时的她着一件绯红色的锦袍,墨发束起,站在糖画摊子前满眼期待。

样貌这样出挑的小郎君,来来往往总惹人瞩目,连糖画的摊主给她画的糖人都比寻常大些。

一连三日,差不多的时刻总能遇见她上街买糖人,手中无一例外提着各色吃食。

而第四日见到她,则是在殿试的武英殿前。

他知晓了她的名字,会试时令诸位考官拍案叫绝的一篇《赋役之至论》,正是出自她的手笔。

沈幼宜垂眸:“看来我与陛下,当真是有缘。”

尚未到宁远伯府外,沈幼宜远远便见府门洞开。

仆从于街巷间往来洒扫,一丝不苟。

以宁远伯与秦氏为首,伯府的主支皆肃衣候于中门前。连白日在明安堂读书的沈姗,一个时辰前都已被匆匆接回。

迟迟没有三姑娘的消息,宁远伯已经打发了好几拨人去寻,正在焦躁时。

沈幼宜才下车驾,宁远伯与夫人立刻迎上前来。

“好孩子,你可算回来了。”

秦氏今日换了二品诰命夫人服制,按品大妆,发髻上金翟钗分毫不乱。

宁远伯眉宇间难掩喜色,说与沈幼宜道:“礼部午前递了消息,未时三刻,宣诏官便该到伯府了。”

府上出了这样大的喜事,秦氏已早早预备好打点之物。

她亲热地揽过沈幼宜:“时辰不早,快些随母亲去更衣准备吧。”

沈幼宜不大习惯她这样的亲近,只安静点一点头。

从午前知道消息,宁远伯府上下已忙作一团。

沈姗生了好奇之心,悄声问向长姐:“阿姊,会是什么旨意啊?”

见两位妹妹都看来,沈姝神色微有复杂:“我想,应当是册妃的圣旨。”

另一厢,左思伏跪在御书房地上,脸色微白。

旁边放了箱从西巷口拾掇出来的旧物,里面装的是元朔帝平日里写字画画用过的纸,一般而言这类东西要么烧掉,要么封起来由专人保管,以防被有心之人盗用。

左思按照惯例准备集中焚毁,然而在检查时发现了一叠丹青图,是沈幼宜练习临摹元朔帝而作。

问题就出在她的画上。说书人手中一把折扇打、刺、劈、砍,讲到关键处醒木一拍,绘声绘影的叙述,立时将看客们引入渗人的月圆之夜。

沈幼宜瞧身旁的元朔帝亦不知不觉听得入神,漂亮的眼眸忽闪,蕴了两分不怀好意的笑。恰似初初消融的春日泉水,泠泠动人。

她忍了又忍没有给郎君透底,取了一块果脯,听惊堂木响,听说书人接着往下讲。

虽说是同一册书,但字面上看过是一回事,身临其境地听说书人讲演又是另一回事。

白日里布帘遮起,茶楼内半明半暗,唯有蜡烛以供照明。几份要紧的书案置于御书房案头,谢明霁往金平府稽查科举舞弊一案,尚未有可靠消息传来。不过以巡检赋税为名,倒是敲出不少心虚之徒,补上数笔钱粮。

帝王回过金平府的书信,近来朝中政事大体平顺,唯有户部稍稍棘手些。

“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未时二刻。陛下可要用些茶点?”

秦让换了新茶,说来膳房最近为了讨宸妃娘娘欢心,琢磨出不少新鲜花样,陛下还能沾一沾宸妃娘娘的光。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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